麻将桌上洗牌的声音哗哗作响,严老九已经输得满头大汗了,自从牌局开始打了一圈,他就没有胡过一次牌,一共输了一百二十万两银子,这点钱对于严老九这个财大气粗的公共租界有钱的大佬说不算什么,可这是他在赌桌上第一次输这么多钱,如果再这样一次输下去,势必会输得倾家荡产不可。
其实严老九的赌术虽说不上顶尖,但也不差,只是松山一郎有三兄弟,而且玩的是麻将,赌术高也不一定能够以一敌三。
秦连魁、朱如三等人站在一边观看,此时他们都替严老九着急,尽管这场赌局与他们无关,但毕竟大家都是中国人,而且他们与严老九的关系虽然谈不上过命的交情,但好歹也是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再者几人都有兔死狐悲之感,如果松山一郎赢光了严老九的钱,再找上他们怎么办?一想到这里,在场的中国人都有了同仇敌忾之心。
萧震雷默默地关注着赌桌上的情况,他发现松山一郎三兄弟的赌术算不得高明,只是他们每一个人的计算能力和记忆能力都非常好,一局牌两三圈下来他们就能够判断严老九胡什么牌,最难防的是他们有三个人,在出千的时候可以互相掩护作弊,严老九根本应付不过来,能胡牌才怪了。
萧震雷觉得不能让严老九被这三个日本人整死,从先前严老九的表现来看,此人至少不是一个穷凶极恶的人,否则的话,此人就会直接让手下人对他们三人动手。
萧震雷想着,如果能与严老九成为朋友其实也不错,严老九在公共租界有着广大的人脉,不仅和租界高层洋人们的关系不错,而且与上海滩上各帮会大佬们的关系匪浅,这对于他在上海滩打开局面有好处。
想到这里,萧震雷上前走过去道:“严老大,在下看你玩了这么久也累了,不如小子替你挑挑土?”
“挑土”乃是牌场上的专业术语,赌局中有人尿急或有急事需要离开一会儿,可以请周围值得信任的人帮忙赌几局,但赌资不能带走,帮忙赌的人如果输了,用原有的赌资付清赌债,如果赢了,等原主人回来必须要请帮忙赌的人吃红。
“呃?”严老九诧异中看向萧震雷,见他一脸自信的样子,瞬间便决定答应,站起来道:“好好,那就多谢萧兄弟了,正好老夫我休息一下,来来来,请”。
萧震雷点点头走到严老九的座位上坐下伸手正要去洗牌,可松山一郎突然将牌一推说道:“慢着,既然严桑累了,需要休息,想请这位年轻人帮忙赌几局,我们三兄弟也没有异议,不过这次我们不玩麻将了,玩梭哈,而且严桑在赌桌上的赌资好像不多了,不知道这位年轻人可以玩几局呢?”
严老九闻言,一脸担心地看向萧震雷问道:“萧兄弟,玩梭哈,你……”。
“既然这三位东洋来的先生想玩梭哈,我自是没问题,远来是客嘛!”萧震雷说着笑了笑,掏出一包老刀牌香烟抖出一支叼在嘴上,法斯特立即掏出打火机过去给他点上,这情景让严老九和松山一郎等人都大为吃惊,要知道这年头洋人个个都是大爷,能让一个洋人做手下怎么会是一般人?
严老九回过神来,立即对身边阿鬼吩咐:“快去准备两百万两银票给萧兄弟!”
阿鬼点头道:“明白了,老爷!”
两百万两的义善源钱庄的银票被送来了,厚厚的一大撂,都快堆起一尺高,而松山三兄弟那边更多,他们原本就有一百三十多万两的赌本,赢了严老九一百二十万两,现在加起来就有二百五十多万两了。
麻将桌换走了,换上了一张长长的赌台,赌台上铺着崭新的绿色毛毯,萧震雷看着松山一郎问道:“松山先生是吧?梭哈与麻将不同,玩梭哈如果不跟的话,其他人还可以继续,如果我感觉自己的牌小,不跟了,那么你们三兄弟之间是否要继续呢?如果不继续的话,那这赌局只怕就没有什么意思了,对吧?摆明了是你们三个对我一个啊,不知道松山先生以为呢?”
松山一郎闻言皱了皱眉头,扭头与身后两兄弟低声叽噜咕噜嘀咕了一阵后对萧震雷道:“我们决定由我一个人对阵阁下,不过我有权使用他们的赌资!”
“可以!”萧震雷点头同意,不过又提出一个新的问题:“玩梭哈洗牌、发牌很重要,所以必须要找一个双方都认可的荷官,不知道松山一郎先生认为现场谁来做荷官最为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