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震雷和小马喝了一会茶,就听到旁边一桌有几个老头在低声议论着在镇外扎营的军队,其中一个老头问道:“你们知道镇子外的军队是来干嘛的吗?”
坐对面的另一个老头嗤笑一声道:“这还用说吗,摆明了是来剿匪的呀!”
左边瘦小的老头摇头道:“说不准,老头子我活了这么多年,年轻那会也是走南闯北的,可从来没有看到过穿这种衣服的官兵,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支军队与以往来剿匪的官兵截然不同!”
萧震雷心中一动,机会来了,连忙起身提着板凳凑过去问道:“老伯,有何不同?”
那老头扭头看了萧震雷一眼,见他不像歹人,于是笑道:“小伙子,你是外乡人吧,这里可能要打仗了,我劝你还是赶紧离开,再说那些土匪经常下山抓壮丁入伙,万一你被抓去落草就惨了!”
萧震雷用手指指了指西边笑道:“老伯,镇子口不是有大兵来剿匪的吗?土匪肯定不敢在这个时候下山!”
右边一边一个胖胖的老头出声道:“那可不一定哦,前些年官兵又不是没有来剿匪,剿匪好几次都无功而返,有两次匪徒还半夜从山上冲下来,官兵全然没有防备,当时就被杀了个屁股尿流,大败而回!”
萧震雷眼睛睁得大大的,不可置信道:“这还得了?官府就任由这股土匪这么猖狂,没有发大兵来剿灭他们吗?”
听了萧震雷的话,这四个老头都不由苦笑不已,第一个说话的老头摇头道:“要剿灭这股土匪谈何容易,不是有那么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叫‘自古官匪一家亲’,官府中有人与土匪头子杨飞暗中勾结,凡是有商旅车队打官府设下的哨卡经过,凤凰山的土匪很快就得到了消息,这当然是官府中有人通风报信,土匪得到消息之后就派人下山劫掠,如果有官兵来攻打山寨,土匪们因为有官府中人通风报信也能够事先得到消息做好应对,因此官府屡次来剿都无功而返!”
原来还有这种事情,萧震雷听着恍然大悟,难怪这股土匪总是剿灭不了,敢情这土匪窝里的老大与当地的官府实力派人物暗中勾结联手发财,一旦官府出兵进剿,内应立刻通风报信,进剿的官兵不大败亏输才是怪事呢!
趁着几个老头喝茶的工夫,萧震雷想了想又问道:“按理说那匪首在官府中即使有内应,也不可能每次都把官兵打跑吧?他一个山寨能有多少人?官兵又有多少人?就算官府中有人给他通风报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杨飞再狡猾也没用啊,官兵只要把凤凰山围死了,给他断水断粮,他们那些土匪在山上还呆得下去?”
对面的老头不以为然道:“围山?就算围个十年八年都别想把他们渴死饿死!那凤凰山有一条清泉,水流虽然不大,可土匪们专门挖了一个水潭蓄水,只要老天爷别三个月都不下雨,他们就渴不死,再说了即使三月不下雨,山上的清泉断流了,水潭也干了,那凤凰山背靠太?湖,还能被渴死?就算官兵攻上山去,土匪打不过他们还可以从容往太?湖上撤,他们可是有十几条大船呢,船上还有火炮,太湖水师那几条破船怎么敢招惹他们?”
萧震雷听得倒抽一口凉气,“老爷子,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土匪的船上有火炮?有多少?怎么来的?”
这老头见萧震雷怀疑他吹牛,他当然不干了,立即吹胡子瞪眼睛,“你这娃娃还别不信,听说太平天国那会儿,太平军在太湖上与官府的水师打了好几场,而且还在湖中一些岛上修建了炮台和武库,有几个岛上还有秘密武库,藏有大量的兵器、火枪和神武大炮,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怎么有一个秘密武库被匪首杨飞发现了,他一下子就得了几百条枪和十几尊神武大炮,听说取出来的时候还跟新的一样!”
如果这老头说的是真的话,太平天国到现在已经有半个多世纪了,枪支火炮上一定是涂了防锈油,再加上密封效果很好,因此直到现在还能用,而且当初那批军火应该是崭新的,也许是从洋人手上买的,还没有开封过,只有新枪和新大炮上才有防锈油。
萧震雷想了想问道:“老伯,听您这么说的话,那杨飞手底下肯定有不少人马吧?要不然他再厉害,火枪再多,大炮再厉害,没有人用的话也是打不过官兵的呀!”
老头抽了一口旱烟道:“那可不,那杨飞手底下少说也有千八百人!”
“千、千八百人?”萧震雷极为震惊,“他怎么有这么多人?”
左边老头接口道:“嗨,这年头活不下的人多了去了,官府连连追加苛捐杂税,百姓交不起只能卖儿卖女卖地,这些都卖了再没有活头就只能落草喽!”
这话不假,萧震雷穿越过来大半年了,除了那些有钱人和达官贵人之外,他所看到过的其他的老百姓几乎没有一个脸色看上去是健康的,几乎都是营养不良的样子,在每个城市的大街上卖儿卖女的数不胜数,就连上海滩那些繁华之地也不例外,很多快要饿死的人在临死之前都为这一辈子没有吃到过一口白米饭而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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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山,半山腰。
山间小道上向下走来十几个人,为首两人当中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相貌威猛、粗鄙豪迈,腰间插着一支盒子炮,此人正是横行太湖周边地区的凤凰山匪首杨飞,另一个男子长相俊朗,身材修长,二十多岁,左边腰间悬挂一柄宝剑,右边插着一支左轮手枪。
杨飞边走边对身边年轻说:“我说曾老弟,你这么着急下山干嘛呢,山下有官兵堵住了下山的路,你下山很危险,我说你就安心在我这里盘恒几日,我保证想办法把你送出去,这还不行吗?”
原来这年轻人就是曾庆林,乃是巨枭曾国璋的儿子,曾国璋被徐宝山坑死之后,曾庆林就带着残余人马逃走了,这几年到处流窜作案,他拱手笑道:“多谢杨大哥美意,不是小弟不知道好歹,实在是小弟的兄弟们还在山下等我,既然官兵已经到了这里,只怕我那里也有官兵去了,我担心我不在那里,我手下那些兄弟应付不了官兵的围追堵截,日后若有暇,小弟定会再来拜见!”
杨飞见曾庆林这般固执,也只能由他去,叹道:“哎,既然兄弟你都这么说了,那做哥哥的就不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