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郎。”
“我来给十九哥赔礼道歉的,这次的事情,实在是我们重山社的同窗们求胜心切,才拿了十九哥的墨宝换了我的字递过去,我也没有料到他们会这么大胆。文叔,请务必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啊。”崔子安字字恳切。
被称作文叔的老人神情平淡:“敢问崔郎,我家十九郎的东西可有带来?”
“带来了!带来了!”崔子安迅速把撞在乌木盒中的宁十九郎墨宝递了上去。
“乌木贵重,盒子就还给崔郎吧。”
“这个不必……”
“我家十九郎问,那位姜九郎的长卷可有带来?”
崔子安咧嘴:“我猜到十九哥定然想要看看,所以一并带来了。”
他说着,随从又递上来另外一个装着卷轴的长盒子。
文叔依然只收了长卷:“十九郎看过之后,会物归原主的。崔郎请回吧。”
“文叔,我只是想要见见十九哥而已……”
文叔慢吞吞地看了他一眼:“崔郎,老朽劝你一句,敢做不敢认可不是君子之道。”
崔子安笑容一僵,不等他解释什么,文叔就已经领着小书童转身走了。
……
姜羲去国子学拜见那位郭祭酒的时候,果然受到了郭祭酒的热切欢迎。
他先是问候了玉山上的元堂先生,又高兴地称呼姜羲为师兄。
师兄这两个字,他面对姜羲那张尚带稚气的脸,能够毫不犹豫地喊出来,也是为难他了。
亲传弟子比记名弟子地位高,记名弟子称亲传弟子为师兄本就是应当。这尊师重道,是千百年前就流传下来的规矩,已经刻入这些人的骨髓里,他们没觉得什么不妥。
倒是姜羲,听到年龄是她好几倍的郭祭酒叫她师兄,她实在是有些受不住,便劝了郭祭酒改口叫师弟。郭祭酒拗不过她,只得改了口,不过喊师弟的时候笑得特别开心。
有国子监祭酒一路大开方便之门,姜羲要在国子学借读一段时间的事情很快就落实了——所谓借读,姜羲就只算是国子学的半个学生,但她却可以想听课就去,不想听便不来,也不用住在国子学的宿舍内,论自由程度可比国子学正式学生高多了。
这也是为什么元堂先生明明能把姜羲安排进国子学正式就读,仍然只让她借读的原因。他是想帮姜羲在长安打开局面,而不是让国子学学生的身份成为姜羲的束缚。
姜羲领了身份牌和衣物之后,就道别郭祭酒暂时离开了。
她刚踏进家里,楼尘便迎了上来。
“事情都办妥了吗?”
姜羲点点头:“郭师兄说我明日就可以进国子学读书了。”
楼尘颔首道:“看来元堂先生将你收作关门弟子的决定是正确的。”
姜羲也觉得是,一开始她没想到这个身份来带来多少便利,但是慢慢的她才发现,什么叫做朝中有人好办事。元堂先生从长安到江南,可谓是桃李满天下,多少学生都记着他的恩情。
姜羲这个关门弟子,自然受到了无数的照拂。
宋胥揣着手从外面走进来,随口说道:“我就不明白为什么还特意要进国子学读书,我们不是来长安找周天星盘的吗,怎么倒像是来结人脉做官的?”
他的吐槽落在姜羲耳里,让她诧异地望了望楼尘先生:“南桑大长老……没跟他说么?”
“南桑大长老说,宋胥行事不靠谱,说了也等于白说。”楼尘一板一眼地重复,看来这应该是南桑大长老的原话。
原本懒在椅子上跟没骨头似的宋胥,一听这话一蹦三尺高。
“什么?大长老竟这样说我?”
姜羲好笑地摇摇头。
楼尘却扫了他一眼。
宋胥讪讪收敛神情:“所以……所以到底是要做什么?”
楼尘倒也没有隐瞒:“周天星盘通体由神金打造,篆刻上古巫文,有通天彻地之能,是这片天地间一等一的神物。若是周天星盘真的受到龙脉吸引,来到这帝京长安,以周天星盘的重宝之形,最有可能落在谁的手上?”
“皇宫?”宋胥想了想,“兴庆宫?宁氏?孟氏?”
“包括他们,还有这长安大大小小的王公贵族,毕竟周天星盘失落数百年,我们不能错过任何可能,必须加大范围。让阿九与那些权贵子弟结交,是为了方便我们的寻找。国子学学生家中长辈皆是三品之上,周天星盘很有可能就在他们其中一人的府中藏宝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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