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饮一杯酒,便挥手告别了。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天纨目送任汝默离开,抬头望见亭檐下斑驳半旧的牌匾,摘下障面,微微笑了起来。
任汝默从马上回首,只见晨曦下一道身影逐渐走进那夺目的光晕中,说不尽的曼妙风流,他疑心自己看错,竟揉了揉眼睛,而那人却已不见了。
之后几天里,天纨还住在宝相居。毕竟他荷包有限,识时务者为俊杰,该放下身段的时候,还是要放下啊。
宝相居食宿都不错,老板更是对他这位寐宗弟子恭敬有加。不过天纨为了不引发“围观”,请老板保密,若有人问起,只说他们已离开游历了。
如此,他便开始了自己寻找《释梦大法》上卷的任务。
根据师傅天云子给的线索,上卷是被一位同门师伯盗取, 据寐宗在各国的弟子回报,那位师伯下山后在云映国都停留了半年,期间频繁出入云映皇宫,之后他又在一夜之间消失,再不知所踪。
其实这位师伯是谁,天云子和其他三门门主应该知道,那几位年长的长老们肯定也清楚,只是,却没有人愿意透露,哪怕是涉及到寐宗最重要的功法原本,也一样无果。
所以天纨除了对这位神秘师伯充满好奇外,也更预见这追寻之旅的艰辛。可天下之大,人海茫茫,又如何找到这一位几十年前离开的师伯呢?
天纨走在云映国都的马路上,深深叹了口气。师傅让自己下山历练,其实是不是就是不要自己回去了?
毕竟是十来岁的少年,纵使再心智成熟,依旧算个半大的孩子,他思来想去,深觉功法丢失会不会只是师傅让自己下山游历的托词,其实并不想让自己回去了?
不知为何,明明知道这个想法多么可笑,天云子没有公开收下一个徒弟又遗弃的道理。但,这个想法却在天纨脑海中回荡,挥之不去。
天纨胡思乱想着,脚下也是毫无目的地乱逛,走着走着,眼前道路逐渐宽阔,而行人却越来越少。
一声马嘶令天纨回过神来,只见前方一辆马车从转角处疾驰而出,车夫眼中显出惊恐之色,拼命拉紧缰绳,无奈马儿似发了疯般驶得太快,身后雕车被拉得左右摇晃,似乎随时都会散架。
“快躲开!”车夫拼命朝天纨喊道。
天纨见那马儿顷刻间便近在咫尺,喷着粗气,眼里尽是狂怒,已不是车夫能驾驭得了的了。
这样的情形下,寻常人别说挪动步子,就连反应怕也毫无时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成为马蹄下的冤魂。而车夫也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
天纨一双眼睛直直盯住马儿的眼睛,调整呼吸,默念心决,那马儿到底是生灵,被他这一凝视,登时眼中戾气消散,步伐也缓了下来。
就在马儿即将碰到天纨的瞬间,他轻轻朝旁边一纵,滚了一圈,竟毫发无损地躲开了。
而车夫也终于将马车控制住,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这位小哥,你没事吧。”车夫擦擦汗,问道。
天纨摇摇头,站起身子走到马儿身边,那马儿还喘着粗气,看去似不堪重负。
“怎么回事?”马车内传出低沉的男声,紧接着刺绣金莲的车帘一掀,一位中年男子露出半个身子来。
“……老爷,黑子不知怎么搞得,突然发狂,差点伤到这位小哥。”车夫恭敬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