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见过钟离瀚海后,与对方在茶舍里坐了半天,却一直没等来天纨。
按照皇帝的旨意,钟离翰海是同时带他二人的,此时日上三竿,早过了太学里应卯的时间。
天枢眼见着钟离瀚海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联想起前一日他们被云照国的武官围攻,晚上又被连灌酒,一早清醒过来后,觉得初来乍到,还是应该低调一些。
而钟离瀚海这边,昨日并未参加皇帝的夜宴,主要是品阶不够。
今日一早就赶着准备教学的安排,故也没有参与到太学里几位长官的议论当中,对前一晚的事毫不知情。
因此,也不知道眼前这位,以及迟到的那位,昨天已经折损了几位不长眼挑衅的将军,也得了皇帝罕见的天恩留宿宫中,是十分十分红的红人。
所以此刻面对着天纨第一天就迟到甚至不知何时能来的状态,天枢只能干巴巴地东拉西扯地跟他磨时间,期待天纨这个家伙的身影能赶紧的从太学的大门那里出现。
钟离瀚海为人有点耿直,他特别看重太学的地位,觉得这里神圣不可侵,能进入太学就一定要遵守规矩,以示对圣人的尊敬。而这其中,迟到是他最不能容忍的。
他每次提前半个时辰来到太学,细心洒扫,提前做好当值的准备。勤勤恳恳,这也是他能迅速被提拔的原因。
所以,当日晷显示已过巳时时,他终于忍不住了。
“邱大人,不知谢大人是看不上太学呢,还是不知道时间呢?”
他指指日晷:“这都几点了?难道你们云映国这般不注意时间?”
天枢连连摆手:“不会的,不会的,只是昨晚大家有点喝高了……”
他这话不说还好,钟离瀚海最讨厌酒醉误事的人,只觉得这种人毫无担当与责任。
所以,天枢话还未说完,钟离瀚海就十分不满地“哼”了一声。
天枢见他喉头一滚,仿佛有通篇的教训要从中涌出,正硬着头皮打算受教。
没办法,纵使身为寐宗天门大弟子,此时人在屋檐下,他也只能认怂。
然而,钟离瀚海却只是深吸几口气,看了眼时辰,深觉自己这一早上都浪费了。
他丢下一张纸,冷冷道:“那就请邱大人自便吧。”
说着,要拂袖而去。
天枢连忙捡起那张纸,原来是有关天纨与天枢在太学中学习的安排。
钟离瀚海的字非常漂亮,在朝中也备受称赞,事实上,当初他便是凭着一手好字,在最后关头,赢了另一位举子,成为了状元。
“大人的字真是好啊,不知可否有机会跟大人讨教。”天枢没话找话,努力把愤怒的钟离瀚海留下。
不知为何,面对钟离瀚海,天枢有一种面对寐宗玄门门主玄滨的感觉。
他从小虽就在师尊身边,然而规矩却是玄滨教的。这位玄门门主可不是个和颜悦色的人,因掌管宗内的规矩,十分严厉,有的新弟子老远见到他都会腿打颤。
而天枢小时候难免顽劣,所以没少挨收拾。加上他是天门唯一的弟子,玄滨对他也是寄予厚望,那调教起来,更是比对其他弟子再严格三分。
至于天纨,就很幸运。她进入寐宗之后,一开始的一年里都是在晶灵洞中调养。待可以如寻常弟子一般在门派内修习,天枢等着看第二个“自己”时,赫然发现,天纨的一切都有师尊的庇护,犯了错也轮不到玄滨说话,师尊亲自上,却都是不痛不痒地罚个面壁或者抄书。
这层令幼小的天枢十分不满。
他悄悄作弄了几次天纨,不成功不说,更是被玄滨狠狠惩戒了一番。
不过,在天枢的印象里,天纨好像十分争气,被罚抄书或面壁,也不过是修习时急躁了,想尽快进入下一阶,却差点前功尽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