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纨终于见到了天枢,在他回来后的第三日。
“怎么,成了小侯爷,就忘了穷师弟了?”天纨坐在天枢府中的书房中,一边转着案上的毛笔,一边问。
天枢一只脚刚踏进来,闻声一愣:“你怎么进来的?”
天纨故作惊讶地抬头看他:“哎呦师兄,原来你的府邸不是我随便进出的呀?”
天枢无奈白了她一眼:“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光明正大来就好,何必溜进来呢?”
“我还真就是光明正大进来的。”天纨嘿嘿一笑。
此时邱府的宣管家端了茶点进来,朝天枢歉意一笑。
天纨转了转手上一枚寐宗的令牌,天枢摆摆手,让宣管家先退下了。
“怎么样,你寻爹寻得如何?”天纨打趣道。
天枢却摇摇头。
“荥阳王不是你爹?”轮到天纨惊讶。
天枢点点头,不说话。
“这……”天纨看着天枢略显灰败的表情,一时不知怎么安慰。
往往没有希望虽难过,心也就没有波澜。可有了希望又被打破,那便是如天翻地覆般的绝望,彻底心死的悲哀。
“我去了荥阳,幸王对我很好,王妃对我也很好,甚至楚云铭对我也很客气,但是他们也告诉我,我不是幸王的私生子,应该是位故人之子,因当年的科举案举家覆灭。”天枢的语气十分悲凉:“但他们没有告诉我父母是谁,无论我怎么问都没有说。”
他的眼圈红了:“可我多想知道他们是谁,有过怎样的过往,是否还要亲友在世,可以让我寻找到跟他们有关的痕迹。”
他的语气有些激动:“我也想知道我到底姓什么,父母可曾为我取过名字,我到底该叫什么……”
天纨站起身,目光里都是安慰:“我想是有的,幸王应该也是为了保护你。当年的科举案导致了之后的晟昌之变,那是涉及王权更替的大事,也在之后成为禁忌。”
天枢“嗯”了声:“我当然知道,可正因如此,我更想知道他们是为什么获罪。”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天枢。”天纨拍拍他的肩膀:“你只要知道这世上你并非孤单一人,你有亲族尚在,你也有挚友兄弟在旁。”
天枢搂住天纨,将头埋在她的肩上:“谢谢你,天纨,在我心里,寐宗才是我的家,师尊愧疚是我的父亲,你就是我的兄弟,你们才是我的家人。”
他的声音带了哽咽:“我只是想一个人整理好心情,再把它们埋藏起来。”
天纨搂住他:“我们虽无血缘,但胜似家人。”
“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吗?”天枢轻声问道。
天纨点点头,语气中颇具哀凉:“我能,我其实也有家人亲眷在世,可我也许永远也不会与他们相认。”
天纨留天枢单独在书房待了个把时辰,当暮色降临时,他终于推开门,神色已恢复从前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