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衫的少女一边荡秋千,一边跟旁边的丫鬟抱怨:“今日也不知是哪位贵客来,母亲不许我出绣楼,可是憋坏了。唉,本约了芳菲和秀莹做女红,这下也改期了。芳菲过几日就要随她父亲离京赴任了,下次可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见呢。”
“是啊,我听说,是位小姐。可谁不知道老妇人生了熹妃娘娘与少爷这对双胞胎损了身子,再不能生育了。府中如今只有小姐您了。这又哪里来的小姐,还劳动阖府从年前就开始准备,我看比熹妃娘娘省亲阵仗还大,真是奇怪呢。”
捧着手炉的丫鬟皱着眉道:“今日府中上下都不能出院子,只有老爷夫人近身伺候的才能出现,其他伺候的都不是府里的,也是奇怪。”
“不过那位送来的东西可真是好。”抱披风的丫鬟感慨道:“晌午小姐您那份送过来了,奴婢瞧着比熹妃娘娘赐下的都精致呢。”
“是啊,尤其那衣服料子像是宫制的。”捧手炉的丫鬟赞叹道:“还有给您的首饰,那金丝多细啊,编的多巧啊,我都是头一次见呢。”
粉衫少女点点头:“那倒是,听说阖府上下都有礼物,真是出手阔绰。”
“奴婢也有两枚粉砗磲的簪花,可是漂亮。”
两个丫鬟笑起来,并不在意那神秘的小姐到底是谁。
粉衫的女子又荡了几下,突然道:“是了,咱们林府是何等人家,能让爹爹母亲和哥哥答应“做戏”,必是了不得的人相求。咱们不必管那么多。”
“对啊对啊。”丫鬟应和道。
“小声点,咱们这是溜出来的,万一被发现可不好。”抱披风丫鬟看去胆小些,四下看了看:“二小姐,咱们出来也一会儿了,不如回去吧。”
粉衫的少女点点头:“回去吧,有点冷了,去看看厨房有没有送来杏仁酪。”说着跳下秋千,披上披风朝另一边走去。
天纨立在墙下,从脚底到头顶都是凉意。
当第一片雪花落在她脸颊,她收拾好心情,朝回走去。
“家人”们都齐聚正厅,见她到了,露出和蔼慈爱的笑容。天纨看着那笑容,那么真实发自肺腑,可她已知道这都是做出来的,便也察觉到那些笑容下的疲惫。
晚饭时她强打精神应对着,早没了先前的幸福愉悦。
饭后,他们正要告辞,林承泽突然说起天纨送给林父的徽砚,道自己寻了好久。
他说着,朝林母使了个眼色。
“徽砚啊,”楚天曜微微眯着眼,嗔笑地看了他一眼:“正巧我这次带回几块,明日给内兄送来。”
林母趁机笑着对天纨道:“你说的那茶,母亲问过大夫了,并不相冲,已经做好了。”
天纨一愣,那甜茶不过是她随口的一个试探,确实存在在记忆中,不想林母竟做出来了。这令她又迷惑起来。
林母拍拍手,进来一个丫鬟。
这丫鬟生的颇漂亮,一双圆圆的大眼睛顾盼生辉,透出机敏聪慧,一身栀黄色棉衣更衬得活泼大方,令人一看便心生欢喜。
她将一盏牛乳茶呈到天纨手边,语气中压抑着激动:“小姐,这是茉莉牛乳甜茶,按您的喜好,没搁糖改放了蜂蜜,您尝尝,是不是想的那个味儿?”
天纨看着她的脸,只觉得十分熟悉,无端生出信赖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