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仁一路上疑神疑鬼,怀疑自己被人跟踪。
其实他怀疑的那两个所谓的跟踪者就是两个做买卖的商人。
因为身上带有一些现金,所以比较谨慎。
对船上和周边的乘客都是一副审视和防备的表情。
结果潘仁和两人一对眼。
那两个商人马上将眼神移开。
“眼神飘忽,不敢对视,肯定有问题!”
这是潘仁的判断。
然后就是在轮船上,潘仁同志一晚上不敢睡觉。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实就是眯着一只眼睛,闭着一只眼睛。
人家猫头鹰是夜行动物,眼睛眼瞳后部也有一个反射光线的膜层,所以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睡觉。
可是潘仁是人类啊,不可能假装眯着眼也能睡觉。
而且他也不敢睡觉啊。
于是可怜的潘仁同志就这样熬了一晚上。
早上七点,轮船终于靠岸了。
回头一看,船舱里面,那两个貌似跟踪者此时睡得哈喇子直流。
同时还有数十个乘客也没有下船,而是就在船舱里面酣睡。
为什么这些乘客到了目的地而不上岸呢?
原来;“江新轮”轮船上的船员多来自上海。
所以每每开往宁波总是慢慢悠悠,前往上海则开得飞快,常常提早到站。
凌晨天色尚暗,船员都各自回了家,不少旅客都选择再加点钱,在船上睡至7、8点,等天蒙蒙亮了再上岸。
哎!潘仁拎着藤条编的旅行箱,随着人群走出了码头。
轮船放客是最有看头的。
放客前出口处被铁门拦住的接客人群垫着脚,一个个脖子都伸得老长,眼巴巴瞅着空无一人的码头通道。
终于有人出来,人群马上骚动,在“来啦来啦”的呼声中,几个行李简单的旅客一路小跑,受着英雄凯旋般的礼遇。
一会儿,旅客渐稠,大群旅客涌来,或挑箩夹担,或扶老携幼,在响亮的石骨铁硬的宁波话中乱哄哄地拥挤到出口处,时不时还夹杂几句轻巧软糯的上海方言。
前方就是纸醉金迷的十里洋场,胜利女神雕像高高耸立在外滩。
早起去轮船码头的人们,多数都舍不得坐黄鱼车,于是扛着行李挤上公交。
出口处有检票的工作人员在检查出来人员手上的票据,还有表情严峻的戴礼帽的“特殊人员”紧盯着出来的人流。
不时有旅客被这几个家伙从人群里拉出来搜身。
这些特殊人员就是军统的特工,他们是专门布置在轮船码头。
潘仁面无表情拎着箱子顺利通过。
那两个家伙原来不是特务啊!
害我白白紧张了一晚上。
出了码头关卡到了岸上后,潘仁自己打了自己一巴掌后,懊恼的暗自道。
不行,必须犒劳一下自己,安全到达上海。
先去吃碗面。
潘仁随后叫了一辆黄包车,来到了苏州河福建路,河边外侧建有六孔简支木桥,此地为老闸桥,德兴面馆就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