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分钟100次，汪众！保持住！”雷琳前一刻还说要放弃，此时到了关键时候，却是完全成了一个医生。
心肺复苏要成功，胸外按压的强度是关键，必须保持在1分钟100次。
持续地室颤，意味着要进行持续的按压。
偶尔的除颤成功，却每次都超不过两分钟，之后又再出现室颤。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转眼间已经是第十次电击了，雷琳没有放弃，心跳总是回来，他们仿佛在跟死神抢人。
不知不觉，已经接近一个小时。
汪众还在进行按压，频率不变，强度不改。
如果是普通人，这个时候，双手早就麻痹，或者抽筋。
“你还行吗？也许这一切都是徒劳，要不你试试你的办法吧。”雷琳也是体力透支得厉害，只剩下意志在坚持。
汪众摇摇头，说道：“现在不是实验的时候，显然这套方法是起作用的，只需要让他稳定下来就行。我是男人，请不要问行不行的问题。一分钟一百次，才一个小时，早着很。”
给汪众有意无意的玩笑逗乐，雷琳笑骂道：“哼！是男人就不能不行吗？你就逞强吧你！”
说完，她扭头看了眼监测器，示意汪众停止按压。
汪众按压了几下，把手拿开，目光落在雷琳的手上，皱起了眉毛。
“呼！”有了之前的经验，雷琳不敢彻底把心放下，却还是悄然松了一小口起，回头要跟汪众报喜，撞上汪众的目光，笑着说道：“我没事的，一道小口子而已。”
终究不熟练，给除颤器划了下，手腕处就开了一道口子。
汪众点点头，转而把目光投射到志愿者的脸上，发现他的脸色正在慢慢恢复红润。
监测器上的各项指标也在恢复正常值，似乎一切都在好转。
他拉起志愿者的手腕，想要亲自诊断一番，这个时候，监测器又生出了变化，仿佛刚才那一切不过是回光返照。
“算了。”汪众给雷琳打了个手势，示意雷琳不必继续，他通过透视，已经确定，器官全都衰竭，救回来也是个活死人，没有用的。
“可是我们都努力了这么多次，现在放弃……”雷琳不愿意看到有人就这样死在自己的面前。
汪众则是见惯了生死，轻叹一声：“让他平静地离开吧，再继续，只是会让他痛苦。”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这一刻真的到来，汪众还是感到了天大的失落。
这个志愿者的死去，也就意味着阮家的药并不是百分百有用，毕竟前面只有两个样本，数量完全不够，没法做出有效的概率统计。
事实上，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是百分百能够保证的。
所以，这个药，能拿给黄文韬吃吗？
如果黄文韬也站在运气不好的那一边呢？
现在不救，起码黄静怡还有一段父女时光可以利用，可以度过。
一时间，汪众矛盾非常。
他本以为这个实验，会给予他一些指引的，谁知道，恰恰相反，让他更加地难以决断。
烦躁的心情，叫他想要抽一口辣烟，喝一口烈酒！
回过神来，看向雷琳，发现这个小丫头的心情并不比他好到哪里去。
即便是在国安时期，雷琳也很少站在真正的前线，对待生死，做不到汪众的习惯成自然。
现在的事情，肯定一度会让她以为，人死了，跟她有关，是她水平不够，是她太过逞强。
“丫头，丫头。”汪众唤了两声，也没等来雷琳的反应，走过去把她拽得转过身来面对自己，说道，“丫头，看着我。”
雷琳恍了下神，缓缓抬起俏脸，神情还是茫然居多。
“丫头，听我说，这不关你的事，知道吗？他的死，跟你无关！要是真有人害了他，那个人是我，药是我带回来的，药是我让他吃的。”汪众看着雷琳这个模样，心里好像有一处地方要裂开。
雷琳消化了一会儿，才默然点点头。
汪众要带雷琳离开这里，剩下的事情交给别人来收拾。
雷琳却拒绝了，倔强地说道：“汪众，让我做完最后的事情吧，他值得更好的结束。”
“好吧，我就在外面，出去透口气，有事随时喊我。”汪众明白雷琳的意思，没有勉强，松开她，转身先离开。
身后，传来了雷琳的声音。
“死亡时间……”
那是每个人最后的仪式之一，确实有必要做完，更多的，还是为了雷琳自己，雷琳需要这个仪式。
汪众来到外面，仰天长叹，突然，听到了什么，瞬间绷紧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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