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谢玉瓷,裴容不疾不徐,“齐鑫,把给谢姑娘准备的赔礼带进来。”
齐鑫今日是有备而来,王爷一开口,准备好的赔礼便流水似的送了进来,金银珠宝绸缎钗缳,金光闪闪的晃花了眼。
前厅里很快放不下了,东西还在一个劲儿的往里送。
谢府人被请出了前厅外,又见两匹纯色雪白的良驹被牵了进来。
裴容的脸,在室外的阳光下愈发熠熠生辉,雍都传闻性格孤傲喜怒难测的瑞王,此刻含笑而立,“谢姑娘,这两头畜生不长眼,任割任宰,你说了算。”
说罢微微垂下头,在谢玉瓷的耳边道,“照本王看,就从马膝盖处下刀,你瞧着怎么样?”
耳边温热,这情景似曾相识。
谢玉瓷心思电转,抬眸望去。
身旁的男人面带笑意,然而那双眼,却带着了然的深沉。
这一眼谢玉瓷便知道,他知道自己动了手脚,否则不会故意把马送过来,又不会说从膝盖处下刀的话。
但即便他知道了又怎么样,毫无证据。
谢玉瓷神色不变,“不过是两匹不通人事的马,得饶且饶,若照我看便算了。”
裴容嗤笑了声,直起身子道,“没听到谢姑娘说算了?放了这两头畜生,叫它们自生自灭。”
自生自灭……
谢志远的嘴角抽了抽,果真是任性至极的瑞王,这么金贵的马,说不要就不要了。
但王爷说不要就不要,便是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张嘴阻止,只好眼睁睁的看着马被牵出去。
目送着白马被牵走,裴容“啧”了声,“傻。”
“你饶了它,谁饶了你?”他从喉间逸出一句。
谢玉瓷这会儿只当他脑子有病,正常人不跟病人一般计较,故而只做没听到这话,“王爷的诚意臣女已经看过了,恭送王爷。”
她微垂着头,露出雪白的脖颈。
姿态低顺,然而这话却毫无谦卑之意。谢志远今日第二次听到这话,每听到一回便心惊肉跳一回,果真是个什么都不懂村姑,敢这么跟王爷说话,不要命了!
但显然亲自登门道歉的瑞王心情好的很,非但没生气,反而闷笑了两声,竟顺着谢玉瓷的话道,“成啊。齐鑫,咱们走。”
竟然如此轻而易举的就送走了这煞神?
这还是瑞王吗?王爷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但显然,今日的瑞王就是如此奇怪,真带着人往外走了。
谢志远不可置信了片刻,又连忙追上去道,“微臣恭送王爷!”
可还不等谢志远的心放下,往前走了几步的裴容又忽然回头,他负着手回头,状似漫不经心的问了句,“对了,谢府既然找回了大姑娘,这么大的喜事,怎么不见操办一番?”
便是打死谢志远,他也不敢说谢府压根就没有要把这事儿说出去的打算,被瑞王问起,只得含含糊糊,“正在准备,一点小事,叫王爷操心了。”
的确是一桩小的不能再小的事,可裴容还真上了心,听罢这话点点头道,“届时本王必来捧场。”
说罢方才带着齐鑫离开,浑然不知这话给谢志远以及谢府造成了多大的影响。
谢志远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心绪跌宕半晌,竟不知是该喜该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