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站在门口,裴婉晴便闻到了一阵浓重的酒味儿,她面色变了数变,抬脚踹开了门。
开门的刹那,酒气夹杂着污秽之气冲天。
白崇德下意识的往后挪了一步,然后方才发现,金枝玉叶的长公主竟然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好似没有闻到那些臭气似得。
“公主。”白崇德小心翼翼道,“小人这就叫人把闲庭叫出来 ,收拾收拾之后再见公主您。”
裴婉晴面色惨淡,只回了三个字,“不用了。”
说罢便迈步进去。
看着她走进去,白崇德心一抽一抽的疼。
公主为何不嫌里面污秽,为何肯走进去,原因已经再清楚不过了,公主殿下仍然对闲庭有意!可这小兔崽子,半点不理会公主不说,竟然还日日喝酒!哪里还有从前半分小神医的风采?
外面,白崇德只盼着白闲庭能幡然醒悟。
纵然皇后娘娘受罚,魏家的情况也大不如前,但是那仍旧是明乐长公主啊!若是能娶了公主,白家照样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而房间里,裴婉晴只是盯着床上烂醉如泥的男人。
她迈步进去,看到地上还有半坛子酒,提起来浇在了白闲庭的身上。
寒冬腊月,酒液冰凉。
白闲庭被浇了个浑身湿透,人也从昏睡中清醒了。
睁眼的瞬间,正看到头顶居高临下看着他的裴婉晴。他迟钝了片刻才意识到什么,踉跄着从床上翻了下来行礼,“见过,见过长公主。”
声音含混不清的。
裴婉晴盯着地上的男人。
印象中的斯文儒雅的白闲庭几乎已经全然不见了,眼前的男人胡子拉碴不修边幅,肮脏狼狈。
他像一条在泥塘中翻滚的野狗,不值得任何女人多看一眼,更别提她是一个公主。
这男人,也配让她强行出宫?
裴婉晴憎恶他的同时,却又涌出一股难以抑制的悲凉。为白闲庭,更为自己。
若她还想留在雍都,若他还愿意改头换面。
“你还是算是个男人?”裴婉晴问,“准备一辈子就这么喝死过去?”
白闲庭似乎清醒了一些,反问道,“不然呢?喝酒多好啊,小人从前都没发现,原来喝酒这么舒坦。”
“你起来!”裴婉晴忽然提高了音调,“白闲庭,你起来!你若不起来,本宫就罚你们整个白家!”
白闲庭被迫从地上直起身子。
他面颊凹陷,脸色蜡黄,胡子上沾满了污渍。但那双眼睛,却仍然带着几分昔日的温和模样。
裴婉晴眼圈一酸,反问道,“你为什么不愿意娶了本宫?”
白闲庭的酒全醒了。
他沉默的站在对面,“公主值得更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