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瓷抬眸望了过去。
从云岭回来见到谢婷芳开始，再到现在，她终于问了一个还算聪明的问题。
万事都不可能没有缘由。
梅姨娘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妾，在谢府里几乎毫无存在感，那么，魏淑华为什么要听她的？甚至竟然会被梅姨娘逼迫，一个区区小妾，可没这么大的本事。
刚刚还流利的回答谢婷芳问题的梅姨娘顿住了，脸上也显出了几分艰难之色，似是难以启齿。
瞧着梅姨娘的模样，谢玉瓷冷冷道，“谢婷芳，你不如换个问题。问问梅姨娘给了魏淑华什么，能让魏淑华心动，竟也肯主动把你养在身边。”
梅姨娘的身子颤了颤，她不敢直视谢玉瓷的眼睛，竭力的往旁边躲。
然而这房间就这么大，避无可避。
扫过她一眼，谢玉瓷又转眸看向谢婷芳，“我救了你，你刚刚不是说要给我当牛做马么？这倒是不必了，你去告诉梅姨娘，我要知道当年的真相，并且一个字都不能漏了。”
当年的事情，不只是谢玉瓷想知道，谢婷芳也生出了好奇。
魏淑华可不是好惹的，肯答应梅姨娘，要么是被威胁以至于不得已，要么就是收了梅姨娘的好处。
可梅姨娘自己都自身难保，又如何笼络魏淑华？
“到底什么原因？”谢婷芳声音冷了几分，“你想让我失信于谢玉瓷吗？”
“不光失信。”谢玉瓷的眼神冰冷锐利，“梅姨娘，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你若不说，这件事我便不再管了，你可想好了。”
梅姨娘痛苦摇头，小声的祈求，“不……”
今时今日，她已经看明白了。
魏淑华从没有想过要真心的帮婷芳找一门好亲事，她上当了！并且事情到这个地步，一旦谢玉瓷撒手不管，她们母女很可能会遭受魏淑华疯狂的报复。
自己也就罢了，贱命一条，早该死了。
可婷芳她还年轻，她有什么错？她本该是最尊贵的身份，怎么能陪着自己枉死？
梅姨娘痛苦至极，喃喃道，“我曾经发过誓，永远不把这事儿往外吐露一个字，是你们逼我的，是你们逼我的。”
她这模样是谢婷芳从未见过的，一时心惊，“什么事？到底什么事？”
谢婷芳永远是梅姨娘的软肋，哪怕她已经疯魔，然而在听到谢婷芳声音的时候，仍然能找回身为母亲的理智。
她慢慢平静下来，看着谢婷芳的眼神是那么的慈爱温和，她甚至鼓起勇气摸了摸谢婷芳的面颊，“婷芳，从前的事情你不需要知道，也跟你没关系。你只需要知道，娘便是死，也一定会让你嫁一个好人家，娘的婷芳，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姑娘。”
谢婷芳听不得梅姨娘在她面前自称‘娘’，之前总要发脾气，然而此刻再听，心中却突然涌出了些许不详的预感。
此时的梅姨娘太过平静，甚至平静到了不正常，要发生点什么的程度。
“你……”谢婷芳迟疑开口。
“婷芳，你先出去吧。”梅姨娘温和道，“我跟玉瓷姑娘，还有老爷和夫人有些话要说，你且在门口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