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容的目光,让谢玉瓷心底生出久违的紧迫和压力,心里的想法几乎无所遁形。
她心中已经想到了一个人,但是她不明白,也不能接受。
一直注意着她的神色,裴容神情了然,“不是你娘。”
谢玉瓷轻轻点头。
的确不是娘,娘在世的时候,几乎从未说过谢家的事情,偶尔也只是极其有限的提起了爹。娘跟她说,让她不要恨爹。
从前她总觉得是娘对爹过于的一往情深,以至于被蒙蔽了双眼。
然而听过梅姨娘的话,在知道了哀亲王的事情之后,她已经明白了娘不怨恨的原因。离开谢府,或许也是娘自己的选择,对娘亦是一种解脱。
“那又是谁告诉你的那些话?”裴容目光深邃,“阿瓷,你从为怀疑过吗?”
谢玉瓷吐出四个字,“云隐婆婆。”
“在云岭山的时候,云隐婆婆是对我最亲的人,她照顾我的起居,手把手的教我医术。我娘身体不好,我几乎是云隐婆婆一手带大的。”她艰难开口,“我自己有分辨力,知道云隐婆婆如何。”
“也是她临走的时候,把雍都的一切告诉了我。”她杏眸发红,“裴容,你让我如何相信云隐婆婆骗我?”
裴容的眼神中只有冷静。
“你可以不相信。”他指着那盒子道,“但我现在怀疑,盒子里根本没有你想要的那两样东西,即便有你娘的遗物,也绝不是云岭手令和《百草谱》。”
谢玉瓷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裴容一点一点把盒子取出来,拂去了上面的泥土,神色镇定的打开。
他猜对了,盒子里只有几样已经被拆卸的不成样子的首饰,还有几张银票。
毫无疑问,这些东西是梅姨娘留给谢婷芳的。那个像疯鬼一样的女人,或许早已料到了自己凄惨的结局,她尽自己的全力,把最后的东西留给谢婷芳。
裴容看着那些东西,缓慢却坚定的反问,“阿瓷,你说的那些原本就很矛盾。你娘的是元家最后的后人,身份如此重要,又岂能轻易的跟着一个男人嫁来雍都?换而言之,若是你娘都能留在雍都,那你又为什么不可以?”
“还有你说的云岭手令和《百草谱》,如此珍贵的东西,岂有留在雍都谢家的道理?”他逐字逐句的反问,“阿瓷,你从前没有怀疑过云隐婆婆,是因为你一心一意的信任她,可此刻再想,难道就不能引起你的丝毫怀疑?”
裴容的话如同响雷,在谢玉瓷的耳边炸开。
的确,他说的没法不让人怀疑,也没法不让人多想。
谢玉瓷甚至在想,是什么人能逼迫娘要跟哀亲王纠缠?梅姨娘的话里,娘是在收到了一封信之后才开始的,那么这封信又是谁写的?
会不会也是,云隐婆婆?
这念头一起,谢玉瓷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不可能。”
她喃喃道,“不可能。”
“云隐婆婆待我极好,待我娘也极好。云岭山里上上下下都很尊重她,她……”谢玉瓷慌乱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