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瓷的声音又快又急,动作也带着粗暴,向来冷静从容的脸上几乎显出疯狂,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
决然而又激烈,“杨老,您好好给他瞧瞧!一定是我学艺不精,一定是我的医术有欠缺,一定是我没有找到真正的法子!”
一定是她能力不足,否则怎么会想不到丝毫的办法?
她不行,但是杨老医术精湛,是真正跟着先祖学过医术的大夫,他一定有办法!
“杨老。”谢玉瓷的眼眸带着深切的渴望和哀求,“你再给他看一次吧。”
杨思平长叹一口气。
瑞王的脉象很明显,症状也很明显,又经羖大夫确认过。如此明显的事情,不用反复再看了。
但谢玉瓷的眼神,让人无法拒绝。
杨思平探出手指,再度按上了裴容的脉门。
即便毫无用处,即便明知如此,可还是要再试一次。
或许只有死心,才能彻底放下执念。
杨思平的手指搭在了裴容的手腕上。
他已经不报任何希望,这么做只是为了谢玉瓷的执念。
瑞王的脉象,也跟刚刚一模一样。
杨思平心里再度叹口气,想收回手摇摇头,然而抬眼再看,谢玉瓷却灼灼的盯着他的手指。
好像要从那手指上盯出一朵花来,又好似那两根手指承托了她全部的惦念和希望。
摇摇欲坠,却又坚韧的存在着,死死的等着这两根手指最后的宣判。
活到这个岁数,杨思平看过的事情许多,人世间的生老病死沧桑变幻,已经成了寻常。
然而这一刻,看着谢玉瓷的眼神,他的内心分明的生出了不忍。
这点不忍,让杨思平的手指再度压了下去,仔仔细细的去探查这已经毫无生机的脉象。
这一次诊脉的时间格外的久,杨思平诊的仔细,任何细微的蛛丝马迹都不放过。
谢玉瓷等的仔细,她从未觉得时光如此惊心动魄过。
羖大夫同样等着,他死死的盯着杨思平的手指,浑身发抖。
也就在这时,杨思平的手指忽然一动。
这极其细微的一动,却如万物惊蛰,让谢玉瓷心中隐忍的期待猛然抽条生长,几成燎原!
羖大夫也浑身一震,想问的话冲到嘴边,却又被他死死忍住。
杨老可是发现了什么?
王爷的情况可否有转机?
这一线希望升起,却又晃晃悠悠的吊在半空中,他们连话都不敢说,生怕惊扰了这一点微末的念想。
杨思平的手又动了动,肃穆凝重的脸上也多了几分掩不住的惊讶。
羖大夫心如擂鼓,口干舌燥。
谢玉瓷只觉自己如狂风中的漂萍,颤颤巍巍的,心里的念想汇聚成海,那一片激荡,到了唇边却只成了极细微的一线。
“他的情况?”谢玉瓷只问了四个字。
这四个字却仿佛用尽了浑身的力气,甚至后背浆满了汗意。
谢玉瓷的话问出口,羖大夫微不可察的呼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