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多数人还是在说谎。有些人甚至拒绝承认这里有麻烦,声称什么事也没有。纯熙夫人提起广场周围烧毁的建筑。但是他们仍然一口咬定,一切都很好。他们的目光忽略掉不愿看到的一切。
一个脸上有黑痣的男人对他们装出虚伪的热心,只是,每次他身后传来任何声响时,他的脸颊都应声抽搐。他的脸上挂着明显是硬挤出来的微笑,宣称是一盏翻倒的灯导致了这场火灾,人们没来得及扑救所以火势蔓延了。可是,湘儿只消瞥一眼就知道,没有两座烧毁的建筑是相邻的。
几乎每一个人都有不同的说法。有几个女人压低声音神秘地说,是镇里某处有一个汉子引动了紫霄碧气,所以才让鬼子母们插手了,不论那些男人怎么说嘉荣,就让卿月盟鬼子母们来解决此事吧。
另一个汉子则说,是一次土匪袭击。还有一个人说是妖魔邪祟的闹的。大家都应该有所耳闻,就是那些打算去看假的应化天尊的人,他神秘兮兮地说,到处都是他们。所有人都是妖魔邪祟。不过,还是有些人愿意承认他们的真实遭遇,他们说,一艘沿河而下的船带来了某种麻烦他们也不太清楚究竟是什么事。
“我们要教他们明白,”一个驴脸汉子紧张地搓着双手,喃喃说道,“把那种事留在边塞好了,那是边塞的事情。我们走到码头去……”他突然咔地一声闭了嘴,一言不发就转身急慌忙忙跑了,边跑边回头看他们,就像害怕他们会追上来似的。
那艘船已经离开了,在问过其他人以后,至少这一点是可以确定的。据说暴怒的镇民冲到码头时,那船便砍断绑在岸上的缆绳,逃往下游。这些都是前一天的事。然而,湘儿无法从镇民的话中问出来半夏和那些男孩是否在船上。有个女人提到船上曾经有一个说书先生,这一点立即引起了湘儿的注意。
“如果那个说书的是谢铁嘴,”湘儿跟纯熙夫人说,“这么推测一定有些思尧村人可能跟着那艘船逃走了。”鬼子母们耐心地听着,边听边点头,等她说完后,“也许吧。”纯熙夫人说道,语气却显得很怀疑。
广场那里还有一座完好的客栈,里面的大堂被一堵齐肩高的墙分成两边。纯熙夫人走进店门时,站了片刻,用手感觉着空气。湘儿搞不清楚她感觉到了什么,她笑了,却什么也没说。
湘儿他们叫了吃的,然后沉默地进餐。不光是他们,整个大堂都是静悄悄的。大堂里只有少数客人,每个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跟前的食物和自己的沉思中。客栈掌柜一边用围裙角擦拭桌子,一边不停地自言自语,声音很低旁人都听不见。湘儿只觉得在这里过夜不会是一件愉快的事,因为,连空气都充满了危险与恐惧的味道。
他们正在吃最后几口面条的时候,一个穿着红色制服的士兵出现在了门口。起初湘儿觉得他外表看起来倒是挺精神,戴着凤翅盔,穿着磨光胸甲。然后,他表情严肃地走进客栈,一手扶着腰间的剑柄,另一只手的手指调整过紧的战袍领,又令她想起了装模作样地摆出村老会长老架子的南宫其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