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呐?当然不是了,娃子,”聂师道面带遗憾地说道,“也许你们来自锡城说的是实话,因为你们知道韶华和那些矿场的事,但是历下城?那是非常、非常少人能知道的地方,而那些知道的东西多数都是妖魔邪祟,再说了,任何知道那个名字的人,都应该知道那是个不能去的地方。我建议你们在前往兰考城的路上,想一个更好的故事。你们有很多时间,因为我们必须在原寿稍作停留。当然,我要的是真相,娃子。说假话对你们没有好处。”
一时之间南谷竟忘记了自己在灰发汉子面前的卑躬屈膝。他猛地转过身面对南谷,言语中充斥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师叔,您不能这样!这是不允许的!”
聂师道颇为意外地挑起了一边眉毛,南谷立刻控制住了自己,咽了咽口水,“请原谅弟子的失礼,师叔。我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我恳切地请求您的原谅,并为此忏悔。但是,正如师叔您自己说过的,我们必须准时到达原寿,而且我们损失了大部分后备马匹,就算不带这两个俘虏,也得马不停蹄地赶路才能办得到。”
“那么,你想说什么?”聂师道平静地问道。
“与妖物为伍的惩罚是死刑。”南谷的语气平淡得好像在建议用脚踩死蚂蚁,比他的话语更令人震惊,“跟邪祟的战斗没有妥协,对妖物不必慈悲。”
“哈哈哈,有热情是好事,师侄。但是,正如我经常对我的儿子,清和,所说的,过分热情可能会造成可悲的错误。记住,我们的教规里也是这么说的,无论怎样罪大恶极的人,都可能再次回到正道的怀抱。这两个娃娃还很年轻,不可能深陷于黑暗之中,所以,只要他们肯让我们把他们眼中的阴影除去,仍有可能被带回正道之中。我们必须给他们机会。”
有那么一会儿,子恒几乎被这个老爹一般的聂师道所感动。然后,南谷转过身来,对半夏露出一副渗人的微笑。
“如果到了兰考城,你们仍然拒绝走进正道,那么,我将不得不把你们交给拷问者。跟他们像骄阳一般的热情比起来,我的热情只不过是一支小蜡烛。”灰发汉子的声音听起来就像一个对自己将要做的事虽然遗憾,却认为那是职责所在,别无选择的人。“你们应该忏悔,跟混沌妖皇断绝关系,走向正道,你就能在天地间重获新生。”
聂师道说完凝视着子恒,又哀伤地叹了一口气。子恒只觉得一股寒气沿着脊梁骨直升上来,“可是你,来自锡城的子恒。你杀死了两个火传居士。”他摸了摸南谷手里仍然拿着的斧头,“对于你,在兰考城等待你的恐怕只有断头台了。”
道路蜿蜒前伸,大约三、四个转弯以外尘土飞扬。令公鬼眯起眼睛看着那些扬起的烟尘,马鸣则开始往路边上的常绿灌木丛走去。灌木丛沿着路的一边生长,枝叶繁茂,密不透风,应该能像一道绿色的墙一样完全把他们隐藏起来。
然而唯一的问题是,怎样才能躲到它的后面去?道路另一边的灌木则稀少而且枯萎,再出去是一片开阔地,蔓延半里左右以后有片树林,可能是一座刚刚被弃置没多久的小农庄,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在那边找到藏身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