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忍冬忙端了灯盏近前,瞧着她那嫌熟的动作,越发的认定了,她就是封锦明,其他的都不重要,只要她好好的活着,活着就比什么都要好。
白华英取完了针,细细的收了起来,望向魏忍冬,“有些事情,一定要知道的这么清楚吗?”
“其他的事情糊涂一些也无妨,但这件事,我一定要查个清楚。”魏忍冬将灯盏搁了回去,轻笑道:“你这脸上的胎记,是用药材熬煮出来涂上去的吧,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
“你该糊涂一些的。”她拿起毯子,往封母的身上盖,神情里添了些无奈。
“你是她,是不是”魏忍冬凑近她,一只手扣着她的手腕,目光如炬。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白华英对他这强烈的好奇心头一次感到头疼!
“那是我师妹!她五岁的时候就跟在我身旁,如同嫡亲的妹妹一样,我如何能不在意?旁人或许不知道,可是我师妹的性子,我是了解的,你可真是狠心,独自一个人跑去了白家,我们府里的人都要崩溃了你知不知道?”他压抑着声音,却隐约里添了几分哭腔。
“我他妈知道你出事的时候,我跑死了四匹马才赶回来!我当初若是多来侯府寻你几回,也不会是今日这个样子,你在侯府里吃苦,我却在外头享乐!等我回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你是我一手带大的!”魏忍冬崩溃的拉着她,神情焦虑又难过。
“师妹,我们这些人,哪个不是将你捧在手心里,恨不能将你供起来!可你,你呆在白家,你连我们也不认了吗!”魏忍冬是个老爷们,老爷们不争气,说话时涕泪四流。
她取出帕子递给魏忍冬,叹了叹气,“逝者已矣,你也该放下了。”
魏忍冬一把夺了她手中的帕子,挤了鼻涕,抽着气道:“你以为都跟你似的,冷血无情?当初璟王那混帐手脚快,去抢了棺椁,只恨我那腿脚慢,否则,我定要将那棺椁抢去缥缈峰,那儿多好,远离世谷喧嚣,就葬在你最喜欢的那颗大树底下。”
白华英瞧着他这模样,心里难过,“你就不怕站在你跟前的,是个鬼魂?”
“鬼魂怎么了?小话本里还人鬼情末了,还有因情而死,为情而生的!”魏忍冬甩开白华英的手,委屈得像个半岁大的孩子,哭得抽抽噎噎。
这样的进展,是白华英意料之外的,她下意识就像在缥缈峰的时候一样哄着他,“你胆子真大,鬼魂也不怕,这要是我,可该蹦地三尺了。”
魏忍冬凝着她,“过去的事情,我不问你,你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出面的,只管开口,我只要知道你平平安安的就好了。”
这样的一次谈话,两个人便算是认了身份了,白华英讪笑了笑,“前程往事,恍如隔世,我早不是当初的我了,既然封家的人都当我死了,你就不要再提了,免得往后再伤心一回。”
魏忍冬内心激动不已,“我就知道是你!除了你,还有谁能对干娘这样上心!快,你瞧瞧我这个方子,我想了许久,一直没有一个满意的,这里头好几味药都反,可若是不用,又不行,我愁得头都大了。”
“师父当年就说你性子不定,教你的时候严格的很,事隔多年,你怎么还是这个样子。”白华英头一次默认了封锦明的身份,这一刻,在魏忍冬这儿,她才觉得,自己还是个活生生的人,还是封锦明。
“别提了,自打你走了,师父就一直闭关不出,这会子回了缥缈峰,外头的事一概不管,我忙得焦头烂额,你不如顺手替我接几个事儿过去,手里也有傍身的。”魏忍冬掏出一枚令牌塞给她,轻声道:“这是暗阁的牌子,原本就是你在打理,现在也还给你。”
白华英要推辞,他硬塞进她手里,“都是些暗面上的东西,咱们暗阁不比其他明面上的,里头的人武功也是一等一的好,你如今在白府,我瞧着白家的那些人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你留着傍身吧,我这一身的好武功,用不上那些。”
白华英瞧着手中掌控上京暗网的牌子,百感交集,“我在白府很好……”
“好个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过的什么日子!赶紧收着,我瞧你也是个睚眦必报的,那个畜生干了这样的事,你复仇可以,但手里总得有些筹码,只恨师兄不懂权谋,你若是哪一日气极了,就将暗阁的人派出去,灭了他勇安侯府满门,屁股师兄给你擦!”魏忍冬当初就想干,但是被师父拦了下来,只得作罢。
白华英瞧着令牌,横了他一眼,“这么说来,先前那几出牡丹亭,也是唱给我听的了?”
魏忍冬嘿嘿笑了两声,“这不是着急嘛,这回我知道了自然就好了,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我可以以师父的名义起誓!”
白华英按住他的手,沉声道:“此事若是闹出来,就完了,师兄,我信你这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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