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虞只胡的婚宴,还会持续四天时间。
王庭百姓的欢歌纵舞,耽误不了满朝勋贵的忧心忡忡。
七王子曲赫叶护,刺杀老汗王,被处以车裂之刑,妻子儿女无一幸免,尽赐一碗鸩酒。
其部落官将,尽数处死,三族之内,皆为贱籍。
而老汗王遇刺以后,也连病数日,除雍虞只胡、凌沺、老沫罕李、古闾磐柯、何桢五人外,无人可见。
随后,世子雍虞只胡代理朝政,何桢、老沫罕李、凌沺辅政,老汗王彻底退居幕后,不显人前。
新老汗王交替,已经拉开帷幕。
新人上,旧人下,一时众勋贵官将,人心惶惶,议论纷纷。
没几日,市井间一则流言,传的人尽皆知。
言说,汗王遇刺一事,本就是雍虞只胡和凌沺设计所为,只为斩除几位得封叶护的王子手中权势,收回部民。
七日后,虽刚刚成婚的远朔察刑五岳,协助朔北叶护凌沺,揪出散播此流言祸首,当街斩杀上百人。
却也无力阻止此谣言的继续流传。
“何相、岳父大人,眼下之事,可有高见。”四人小会,雍虞只胡略显烦躁的,问向何桢和老沫罕李。
此事最简单的方法,无非是汗王出来走两圈,亲自言明究竟。
可老汗王不愿,毫不理睬。
雍虞只胡才让凌沺出手,希望以利落杀伐,震慑住此流言声势,却也没起到什么作用,反而被人说他们心虚、恼羞成怒。
且也越发惹得一些朝臣和勋贵们,心神不定,怕自己成为那个被清理的人。
是以,雍虞只胡已经放弃问凌沺这杀坯的意见了,准备用点柔和的手段。
“叶护有何高见?”
老沫罕李默不作声,就如他当上这辅政大臣以来的这几日一样,凡事别问他,问就是摇头、点头,嘴都懒得张。
何桢则是促狭的看着凌沺,他不是没有办法,只是不想现在就说。
他的一身富贵、权势,全部赖于朝堂,赖于王庭势胜,荼岚生乱,是他极不愿意看到的情况。
但他还想争一争。
比关系亲近,他比不得这俩人,比部落权势,亲军战力、多寡,他还是比不过。
而且他之前是支持雍虞业离的,想受到雍虞只胡重用和信任,也需要废些心思。
老沫罕李不用说,踩下去凌沺,那他可就是辅政三人组里最有能力的,长久下去,自然也就会被雍虞只胡更加信任和倚仗。
“不如说是何相怂恿,然后今番悔悟,决定交出这个罪魁祸首,世子和我再去陛下那里,痛哭悔悟一番,请求原谅如何?”凌沺笑不是好笑的,眯眼看向何桢。
想拿他当垫脚石,先吓唬吓唬再说。
“行。”老沫罕李点点头,难得蹦出一个字来。
“呃呵呵……叶护真是风趣,这时候都不忘调节下气氛,这不,斑吉特勤都不复沉默了。”何桢干笑一声,打起了哈哈,恨恨看向这俩人。
“子瀚,你正经一点。”雍虞只胡干咳了一声,蹙眉道。
“陛下独自潜心调养身体,难免孤闷,让安殷王兄他们轮流陪着些呗,然后大臣们,捡着亲近的,也来陪陪。流言自然不攻自破。”凌沺耸肩再道。
杀人的主意可不是他出的,而是雍虞只胡下令的。
放任对储君、对王室的非议,本就不好,何况还是有意散播的。
而今这才是他一直以来的看法,当下也是顺势说出。
虽然老汗王不想见任何人,但是吧,别人不知道啊。
只以为是他们趁着老汗王生病,自行为之,相当于把老汗王软禁了似的。
所以,让更多人见到老汗王,也就行了,哪怕一刻钟都够他们说很多话了,想探听些什么的,自然会去找机会。
“若是再有传言,说是父王是被胁迫呢?而今见众臣,也不过做做样子而已呢?”雍虞只胡再道。
“那就杀吧,这么整没完。”凌沺把手一摊,懒得再说了。
他算是明白老汗王,为何说雍虞只胡寡断多思了。
这事儿,哪有这么复杂。
本就是个流言,你显得越在意,人们讨论的就越来劲,还以为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虽说也不能全然不理会吧,但也犯不上太在意。
证明一次就够了,还一直被牵着走啊?不用干别的了啊?
你不干,他们还干呢,看你热闹能当饭吃啊。
“若是这样还不够,那就仍是有人蓄意了,殿下大可不予理会便是。时间长了,流言自会散去。”何桢连忙开口,随后再道:“不过也要暗中注意,是何人所为。现下人心慌乱,不宜再动刀兵,且待日后。”
赶上这么个性子不好的,没把话说白了,这漏不捡白不捡啊。
“嗯。”老沫罕李哼哼一声,又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