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人左进,二百人右进,六百人封堵敌后,余下随我正面迎敌。诸位,此战无旗,但务必尽歼敌众,朔北军,不可败。”
沙丘之下,卞衡召集众百夫长,下达部署。
声音虽低,但神色正肃坚定。
朔北军此前从无任何败绩,他不允许这第一次,出现在自己手中。
随后众百长回返各部,带队悄然前行。
尤家这处藏兵地,是在沙丘之中,灌木稀疏鲜有植被,一眼望去,沙丘连绵起伏,什么都看不见。
但立于沙丘之上,便可看见下面半入沙土、下挖而建的房屋成片,连房顶都铺满沙层遮挡。
如此要地,尤家这边自然不会没有巡哨警戒,所以战斗从卞衡等人攀上沙丘的一刻,就直接开始了。
“速攻!”一刀将从沙土中跃出的两敌拦腰斩杀,卞衡一边大吼一声,带队前冲,紧追另一处敌哨奔腾回营的脚步。
另外三方也差不多,皆是有敌哨跃出阻拦突袭,亦有人飞奔回营报信。
而尤家豢养这些马匪,行动也极为迅速,当即便各有三百骑策马奔出,四方迎战,给大部争取整军列队的时间。
双方都是狠茬子,谁也没废话,上来就是一阵对射,先用弓箭杀敌。
朔北刀兵暂止冲势,立于高处,抢占地利,也让敌人战马不能更好的冲锋起来。
这刚一接战,双方便是尽皆死伤不少,每一处都各有数十人倒下。
“正面压制,左右持刀突进!”卞衡一边张弓连射三人落马,一边奋力大吼下令。
敌军的棘手程度,是让他心头发寒的。
两军对射,他们这些草原汉子,得不到半点儿便宜,甚至略有逊色。
且对方士气俨然比他们更足,全然对身边兄弟战死,视若无睹,只顾剽悍前冲。
而他们这边,虽然训练很累、很严格,但这一刻,初见鲜血与死亡,很多人的手在抖、面颊在颤,箭矢远不复往日精准,阵列补充和调换,也远没有往日操练时迅捷流畅。
如此情况之下,想要快速解决此间之敌,仅有他们这一方,以三倍余人数取胜,方有希望。
也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更快杀入进去,在里面相对狭小的环境下,用更适合的刀阵,去应对敌军拉不开阵势的骑兵,寻求最后胜机。
“后侧有敌骑两百!”就在朔北刀兵依令变阵之时,后方突然传来一声大吼警示。
“两侧分开,放他们冲进来,刀阵准备!”卞衡副手贺录恩脱,暴吼一声,带着二百人后转,左右分成两队,各成狭长拐子形阵列,弃弓持刀,严阵以待。
“杀!”随着敌将高声震喝,率队跃马而上,一枪连透两人,两军近身血战,在这里率先展开。
“斩!”贺录恩脱再度暴吼一声,但没有擅自离位,只是下令。
随其音落,率先接敌的刀兵,高举手中大刀,不想其他,甚至不考虑敌人如何攻击过来、面前是敌人长矛刀剑还是人员马匹,只顾按照练了千万次的动作,斩出手中大刀。
朔北刀兵的大刀,也为特制,论精良是远不及大璟刀兵的,也就堪堪廿炼的刀身,比大璟寻常制式横刀,不强多少。
但刀身更长、更宽、更厚,专为劈砍而造,形制与凌沺那杆被余虓斩断后的大刀一样,有数尺长杆,更利于挥舞劈斩发力。
当下也是初显威能,说人马具碎,太夸张了些,但无论人、马,但凡挨上一刀,都得被斩开半拉身子,杀伤力颇为恐怖。
便是有战甲抵挡,也如被大斧劈中一般,即便不被破甲,内腑也会被重创,来个骨断筋折,且跌飞落马。
此刻刀兵阵列,前段与敌硬刚,中间流出通路,敌军战马从中奔腾而来,两侧刀兵巨刀如浪,若海潮反卷相继先后落下,杀敌颇巨。
“进!”贺录恩脱再吼一声,两侧刀兵顿时向内挤压,出刀如瀑,进一步斩杀被止住马速之敌。
而贺录恩脱自己,则脱离阵列,向前头冲去,那里敌将带着数十骑正快速斩杀刀兵,几欲冲破阵列,身为将领,他该顶上去,破敌锋锐。
朔北为将,当立于阵先、斩敌锋矢,这他可没忘。
与此同时,大军两翼也在卞衡带正面之军,箭矢掩护下,冲临敌军面前,列阵成排,刀如林出,成片落下。
刀阵也好、枪阵矛阵也罢,皆以阵列齐整紧密,动作整合化一,为盛。
当下便是如此,尽管敌骑应对及时,并无慌乱,但冲势未起,面对上百把刀一同斩落,也是难以抵挡,顿时便是三五十骑被斩。
借此时机,卞衡当即率队弃弓前冲,三部合一,快速将面前之敌斩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