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寻迹而至,杀了他全家,以及周边临近数家人。
因为他们只是寻迹找到了他家附近,确定不了具体是哪家人。
回想起来,他方才惊觉,对方当年提及陈家这个字眼,是他爹带着他要逃离之时,显然只是临时起意,借着他和陈家大儒争吵一事,让他们误会。
继而使他们在忌惮陈家这个庞然大物的情况下,不敢再回来,也不敢去报官。
事实上他们父子,也确实这么被骗了,一路颠沛到了荼岚去。
得知这一切,周更便是决定报仇。
先是把他抓来这人杀了,连同一封写就此事种种的案状,一并扔去了县衙门口。
不出他所料,县衙跟那些人都是一伙的,见此事有败露风险,他们就开始准备转移。
周更尾随一旁,跟到了他们新去处,没有打草惊蛇,而是每日暗中盯着,画了一堆来此“玩乐”之人的画像收好。
等到基本没有新面孔了,周更找上府军驻地,将自己掌握的情况,跟府军郎将详细述说。
哪知道,这郎将虽然没有去过这里,可与这兴办此地之人,乃是族亲,当即把他搪塞过去,便是给那边通了信。
随后还设计,差点把他悄悄埋了,被两个路过的江湖客给救了。
然后三人就开始一路逃亡,进到上郡地界,三人分散逃离,他这就正好逃到这附近被人追上,又遇见了凌沺。
“多谢叶护指点,让我明知真相。”说着周更忍着胸口疼痛,对凌沺郑重一礼。
“那些人可不像是寻常豪绅可以培养出来的,知道来历么。”凌沺将之扶起,出声问道。
听周更这么一说,他对这人还是有些改观的,行事周全谨慎了许多,不再那么冒冒失失。
而且此人在回到燕州的时候,还去过严老头的坟上拜祭,只不过被宁黎留下的人,给撵走了。
这个凌沺也是知道的。
所以,凌沺这次倒是想帮他把仇报了。
“救我的两位兄长说,他们该是北地郡湖烟楼的人,这湖烟楼在北地郡武林是首屈一指的存在,也是暗道魁首,北地郡青楼乐坊暗地里基本都是他们的人。”周更回道。
“那倒是省劲了。”凌沺了然点点头,随即再问向周更:“你是想自己报仇,还是我帮你。”
“我想自己报仇。”周更没有啥犹豫,直接言道,只是并未说完:“但请叶护,先救救那些姑娘们,迁延下去,不知还有多少人将遭到毒手。周更力弱势孤,周旋这么些时日,已然心如刀割,自责不已,不能再因一己之私,任她们受苦。”
说罢周更便是深深拜下,恳切请求。
他不是不想救人,是力有不逮,本打算借力,却也没成。
可凌沺可以啊,不用多,仅凌沺一人,就能解决很多事情。
“跟我去长兴,入臻武司,然后我给你人,你带他们过来,将之全部铲除,可能做到?”凌沺却是没有直接答应。
他不会带着胡绰去涉险是其一,但凡有一点儿可能都不会。
其二,又是府军将领,又是当地县官,又是暗道、武林,这可并不是小事,牵扯之大,很可能覆盖整个北地郡上下。
乃至北地郡比邻京兆,还能有如此穷凶极恶之事存在这么多年,在京中也未必没有强横的倚仗,这事绝不是他过去把人杀了,救人出来那么简单的。
“能!”周更也并非不明白这些,没有废话,只是郑重点点头。
“这个给你,吾妻在车内,不方便请你进去落脚。你自己生点火,天亮咱们就走,有人来轻敲下车辕就行。”凌沺脱下自己的皮裘大氅递给他,这玩意厚实,能挡风,不至于冻着。然后叮嘱了一句,就返回车内。
“这就走吧,我没事的,早些救出那些姑娘。”胡绰抱着白狼,倚在车厢内小榻上,对凌沺道。
“不急在这一夜,你老实的歇着。”凌沺摇头。
“我真没事,走吧~!”胡绰开始磨人。
凌沺无奈摇头,轻敲了她脑门儿一下,复又行到车外,喊住了去找干柴生活的周更,跟他一同驾车,继续往长兴行去。
三日后,凌沺再次回返长兴,在城外跟着进城去公主府轮守的亲军汇合,悄然回到府内。
“哎呀。”一看府中处处挂白的景象,凌沺头都大了。
“我没事的。”胡绰一手抱着小白狼,一手紧了紧凌沺拉着她的手,侧首强挤出个微笑。
“白狼?!”可雍虞业离、普卢骨、律蕖玛等人,迎上来,一看见小白狼,都是懵了,雍虞业离和普卢骨更是老泪纵横。
显然,与胡绰一样,深信这个“圣灵”一说的人不少,他们几个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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