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他们没人能抗衡这一帮阡陌客,那时他更是才初出茅庐,刚行走江湖。
可那也是当年,这二十多年间,这蜀州武林,就是他的天下,便是放眼整个武林,也没几个对手。
他行走江湖的年头,都比凌沺的岁数大,却是把他排在了凌沺后面,之前更是将他挡在了前十之外,他早就心头憋闷久矣。
当场之中,其实他的私心,算是最重。
若是司徒彦璃在此,所谓新律新规,推行也就推行了,纵然不愿,也不会表现这么明显,最多阳奉阴违罢了。
可凌沺在这,他就绝不会就此认下,哪怕是表面上暂时认下,那也不行!
“你还不配!”凌沺轻蔑淡道,却是没什么在意他的样子。
哪怕他之前觉得把他排高,有立靶子的感觉,却也不代表他真的在意,与他而言,没排在他前面的人,都不需要在意。
甚至即便吕郃忽古,他想与之一战,也是因为他是隆武城第一位百战王。
若是其他人,他大概也不会去想着切磋,亲近的人和朋友除外,没事揍揍人,看他们气的够呛,可就是干不掉他的样子,也挺有意思的。
至于李鞟是谁,何须在意。
“狂悖之徒!看剑!”李鞟这时真的憋不住了,踏步冲出就是一剑落下。
这一剑很快,落乌剑本身也是极为迅捷的剑法,招式恢弘大气,却也不掩这个宗旨分毫。
上古神话,有巨人夸父逐日而行,瞬息万丈,且追之不及,可见金乌翱翔速度之快。
落乌剑,本就是以此为意,讲究个迅疾如光,去势无阻。
但是,李鞟这一剑,还是被挡了下来。
凌沺虽动也不动,却已然汇聚周身之力,剑落刀出,一刀便是猛然将李鞟这落下一剑斩击的高高扬起,几欲控制不住脱手而飞。
随即左手上搭,右手虚握,毫无迟滞般的一刀下压,落在李鞟颈间,贴肤却不伤分毫。
这一击,凌沺其实是全力出手,就为了换这一个干脆利落的结果,他在以此展现自己的强大,让人过来围攻他,而不是一个个上。
但李鞟哪里知道,他只知道自己一招便是落败,而且凌沺还能轻松转圜,能收发随心,落刀凶狠,却仍能恰到好处的止住去势。
这一刻,对他的挫败,无以复加,整个人,都有些失魂落魄了。
“尽是冠冕堂皇之词,你而今所为,岂非就是在替朝廷,断我武人脊梁!”有人见状,愤而发声,引起一阵喧嚣喝骂。
“都给我闭嘴!一帮废物东西!败一次就折了脊梁?那你们也配称为武人?!”凌沺直接暴喝一声,不屑看去。
“我蜀州山高林密,可那不是看见的天地狭小,短了心胸抱负,而是该会览绝顶,意透苍穹!
诸位,夏侯胜我两代人,困蜀州武人二十余载,而今该思变了。
老夫其实不认为他错了,只是不赞同他的狠辣行事。
两代阡陌客,是争出来的、杀出来的,不是与一人争、与一派斗,他们心大、心狠,对自己都狠,老夫仍不认为就是对的。
可而今臻武司所行朝廷肃武新律,对我等武人还是有益的。
可以放眼天下,有序的去争、去斗,不累深仇,不累旧恨,不用再心有顾虑,不用怕官府缉拿,可以敞阔心胸,只为武艺高低而争。
有心杀贼,有心建功者,也都有可去履践心性之门径。
有何不可遵循之处?”
郝霁借机朗声开口,尽述心中所想,规劝众位老友。
“天放兄所言,确有道理。若是老兄缓缓推行,我等也未必就一定坚决反对。可而今,我等身为蜀州武人,岂可真就被一外来小辈压下。”一老者行出,轻叹一声,复又转带微笑,“一同出手吧,我等便厚颜代我蜀州武人一战。”
“呵呵,那就同战一场,哪怕败了也未必是坏事,这些年小辈们确实差了些,也就自家门里看着热闹。若是此番,可以激起一些人斗志,也算我蜀州武林之幸。”又有一老辈武人行出,朗声而笑。
“那就一起来!”……
接连十六人相继站出,其中有十人都是郝霁那个岁数的,李鞟这一辈的,只有六人,蜀州有资格踏上跃鲤榜的武人,没缺几个。
齐鲁多英豪,雍秦多骁将,蜀中多侠客,齐、冀、雍、豫、蜀,再加上关中之地,自古多出高手、悍将,武风盛行,真的不假。
再加上一个荆楚之地,占尽天下高手九成,若非燕州出了个阡陌崖,其实还很差点儿意思。
而今凌沺,却是将真正开启他踏足武林的第一战,其他数地,他也会一一战下去。
深吸了一口气,凌沺仗刀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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