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
昨晚西池凉露满,冷风吹散桂花香。
元符十六年,八月二十五号。
在这个中秋佳节刚刚过去十天的时间,大炎王朝的朝堂上,发生一场地震。
十多年未曾上朝的仆射房巨鹿,突然上朝,却一言未发,短短半日之后,房巨鹿的仆射之职,被炎武帝罢免,从此,房巨鹿真正的成为了一位赋闲在家的富家翁。
次日,一朝宰相徐肱,这个大炎王朝最勤奋,最忙碌,几十年如一日的缝补匠,突然病倒,据说是偶感风寒,卧病在床,无法上朝。
当日,早朝之后,炎武帝派人去往宰相府探望,随行的有太医院的御医,还有很多手捧各种赏赐之物的太监,而据传回来的消息称,徐肱病重,卧床不起,昏迷不醒,炎武帝甚是担忧。
在炎武帝派去的人离开之后,已经成为闲人的房巨鹿,差人送去了一根千年人参,以表慰问。
三天后。
徐肱的病情依旧不见好转,反而加重不少,人还活着,只是依旧昏迷不醒,很多人都在猜测,徐肱这次恐怕是命不久矣。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下子把满朝文武给打的晕头转向,疑窦丛生,不明所以。
作为武将之首的仆射,房巨鹿虽然十多年未曾上朝,可是,朝中大大小小的事情,没有这位老人不知道的,以往有房巨鹿坐镇,这些桀骜不驯的武将,往往都是惜字如金,沉默寡言的很,可在房巨鹿被罢免官职之后,很多心存野心的武将,开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准备大展身手。
不过,相对于文官那边,武将这边还算是好的,大炎尚武,而武将想要晋升,需要那战功说话,就算他们当中某些人想趁机搞事情,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更何况,房巨鹿这才刚刚被罢官而已,为了谨慎起见,还算再观望一段时间再说。
文官这边却算是乱了套,以前,徐肱在的时候,人们对于这位尊敬是尊敬,可要说有多尊敬,那真的很难说。
徐肱之所以被人称之为缝补匠,那是因为从他担任宰相开始,就在四处修修补补,工作好像就那么一点点儿,看起来谁都能做,可是,当徐肱不在的时候,原本运转自如,井井有条的各部,瞬间变得忙碌起来,不,是混乱起来。
很多人都很忙,需要处理来自全国各地的大事小事,可是,越忙越乱,越乱越忙,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在忙什么,而很多小事儿,此刻却都变成的顶天的大事儿。
徐肱病倒的这几天,不敢说整个朝堂陷入了瘫痪,但也距离瘫痪差不多了,朝会上,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无论事情大小,不管其轻重缓急,都被这些大臣一股脑的搬到朝堂之上说、
经常是一件事还没有整理出眉目,另外一件事就压了上来,提出问题的人很多,也很积极,可是说起解决之法,大多数人都选择了沉默,就算不沉默,也吵作一团,如果不是朝堂礼仪在,估计这些杀只鸡都费劲的读书人,很可能会当朝打起来。
没有了徐肱这位宰相的坐镇,也没有了房巨鹿这个仆射在,整个朝堂都开始混乱起来,六部之间相互争吵,文官跟文官之间相互争论,文官跟武将之间,也开始相互指责,一时之间,整个朝堂是乌烟瘴气,很多事情没有解决,反而弄出来的问题一大堆。
按理说,作为皇帝的炎武帝,此时应该很忧心,很头疼才对,可事实却恰恰相反,他就像是一个昏君一般,每日就坐在龙椅上,冷眼旁观着朝堂上的各种丑态百出,乱象四起,群魔乱舞的场面。
炎武帝既没有解决这件事,也没有阻止这件事的发生,他仿佛就像是一个局外人一般,高坐龙椅看热闹。
如此一来,满朝文武也就更加了疑惑,同时,也更加的警惕起来。
在混乱了三四天之后,不知道这些文武大臣是提前商量好的,还是处于默契的配合,众人选择了休战,不再继续争论,也不在提出新的问题,几乎所有人都选择了沉默。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那些言官、御史,在前几日朝堂混乱的时候,他们选择了静默,可当混乱停止之后,他们就开始发言了,而所说的事情,无非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谁家的公子又把谁给打了,有伤礼仪,谁又偷偷纳了一房小妾,有伤风化,谁也酒后口出狂言,此乃悖逆之罪等等。
这些问题,都是一些不痛不痒的小问题,而满朝文武对于此类弹劾,也是见怪不怪,无非就是被提出来之后,辩驳一二,如果辩驳不过去,那就干脆认罪,反正炎武帝也不会惩治他们。
从突然的混乱,在到突然的静默,前前后后,也就不到十天的时间,整个炎朝又开始了高速运转,而之前众人觉得,必不可缺的两位大人物,此时,仿佛又显得无足轻重一般。
只是,这些都不是关键,真正关键的是,炎武帝的态度很奇怪,而朝中的气氛也变得很怪异起来,这让很多人都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一时之间,很多原本想趁机搞事情的人,也在这个时候选择夹起尾巴做人。
就这样,庙堂陷入了诡异的安静当中,连带着长安城的气氛也逐渐变得诡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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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
殷元魁选择主动出击,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不单单西域联军方面如此,燕王亦是如此。
决战从十八号开始打响,战局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其战争的规模之大,参与的人数之多,远超以往,很多人,很多势力,在决战打响之后,或主动,或被动,都不同程度的参与其中。
在殷元魁主动进攻之后,率先参与其中的就是石族,不是他们想参与其中,而是不得不参与其中。
在北宛城事情解决之后,石族大部分的族人都被迁徙到了北宛城,然后又从北宛城迁徙到了西洲城,整个石族直接被一分为三。
迁徙到西洲城的,主要都是石族的孩子和女人,而石族的老人则留在了北宛城,协助韩德厚驻守北宛城,只要石族青壮男女,一部分留在了北宛城,一部分则留在了弓月城。
虽然弓月城属于可有可无的城池,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殷元魁还是派人负责镇守弓月城,防止法阿和尚派人从塔撒哈沙漠偷袭过来,而石族作为塔撒哈沙漠的原居民,自然是最合适的人选。
当然,石族驻守弓月城,除了弓月城必须要固守之外,最重要的一个原因,还是因为他们需要去塔撒哈沙漠接应邢宫他们。
石族就这样,直接被一分为三,当决战打响之后,不管是他们石族的未来,还是为了眼前的局面,他们都不得不参与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