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裕熙被盯得浑身不自在。
她抖了抖肩膀,“是一些私事,我并不想说,总之,我和你们不一样,我需要钱,非常需要,所以我除了学习还要工作。”
年年还是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对方要这么辛苦。
他的家庭条件要比学校里大部分同学都好,没有什么可比性,但身边也是又普通人的。
比如舍友许亚和周柠都是普通家庭,每个月父母给他们两三千块钱的生活费,有时候一两千也有过。
多的时候就过得宽裕点,少的时候也不会饿死。
作为一个学生,高裕熙怎么可能需要打四份工来维持生机?
因为她兼职的事情,年年特意去了解过家教行业。
高裕熙光是带这一个学生的收入就够普通大学生每个月的开销,甚至还会有宽裕。
他们可是华清的高材生,又是一对一的上门教学,课时费比普通培训机构高,就算是家里不给钱,也不至于手头紧吧?
种种疑问环绕着年年,他眉头都皱成了川字。
他语重心长道:“缺钱我可以借给你啊,岁岁也可以,肖潇也可以,为什么要把自己逼得那么辛苦,你爸妈呢?他们总会给你生活费吧?”
年年自认为是为对方好,可是这番话却戳中了高裕熙的痛处。
他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里教育人。
高裕熙正是反感这种行为,才不愿意多透露家庭情况。
生活在云端的人很难理解在泥沼中挣扎的人有多辛苦多无助,他们甚至会高高在上的说:这些人为什么要在泥潭里,他们不会爬起来吗?
如果能离开泥潭,谁愿意染一身的污浊?
高裕熙心中情绪起伏,公交车司机猛的刹车,“最后一站了,下车。”
华清大学是这趟公交车的终点站。
高裕熙拎起包快速下车。
她憋着火气往前走,步子迈得急促,完全不想等对方。
年年需要小跑着才能追赶上。
他一把将人拉住,喘气道:“聊得好好的,你怎么又生气了?”
高裕熙的风衣被扯皱。
她看着肩膀下塌的一片痕迹,拍开了对方的手,又弹了弹肩膀,“我没有生气。”
年年盯着她,肯定道:“你就是生气了,非要这样闹别扭吗?你们女生真奇怪……”
原本高裕熙准备自己消化,不再继续讨论这个问题,结果听到对方这个吐槽,瞬间忍无可忍,暴脾气也上来了。
她厉声道:“我为什么不愿意说,因为我最烦的就是你说的那些话,什么叫缺钱你们可以借给我,你准备借我一辈子的钱接济我一辈子吗?”
高裕熙这话就差没有把“你有钱了不起”这几个字说出口了。
她的气势吓到年年,后者支吾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说,如果你遇到什么困难,不要一个人硬抗,我们都可以帮你出主意,每个人都有不如意的时候,我只是不想看你这么辛苦,你也才十八岁而已。”
听到最后一句话,高裕熙鼻尖一酸,差点没忍住眼里的泪。
不能哭。
她不断的在心里重复这三个字。
高裕熙咬紧牙关,声音微颤的说道:“如果我需要帮忙,一定会开口,我没有提,说明我还撑得住,也不需要你操心。你的关心只会给我增加更多的负担,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