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俩相依为命的话并非虚言,韩珍从北地远嫁而来,举目无亲;许家败落,公公和丈夫相继离世,村里但凡有点关系的亲戚都被许炎得罪光了。
原主记忆中她死后,许炎通过搞臭亡妻的名声来博取同情——醉酒打死媳妇,哪里有媳妇偷人被愤怒的丈夫失手打死来的吸引人?
在韩珍母子的视角看来,村人都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恶魔,帮助恶人抹黑原主,可站在世俗角度来看村人的做法很现实,即便在民风开放的大荀朝,偷人被打死也是活该,谁会帮一个无亲无故的外嫁女讨公道?
现下,许炎酒后摔死,韩珍确然没有了威胁她的丈夫,可在古代一个寡妇带孩子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都道“寡妇门前是非多”,因为家里没有男人,寡妇的一言一行会被过度关注,哪怕是与人正常交流也会被恶意解读继而传出流言蜚语,一旦寡妇名声坏了,由她一手养大的孩子前途堪忧。
韩珍以病重为由将许炎的丧事托付给许家族亲,许哲宁则跑里跑外地照料母亲,劈柴烧水熬药做饭连口冷水都不让母亲碰,简直把人当婴儿养,让韩珍既感动又别扭。
养伤的这段时间,韩珍重新计划着古代养娃路线,许哲宁要还是那个五岁小娃娃,一切都要容易很多,现在这个,怕是主意大的很。
这两天就韩珍观察,许哲宁对村里人有股说不出的怨气,只是碍于母亲尚在世没有爆发出来,韩珍怕哪天BOSS直接一把火烧了朝晖村,她难不成还要带着杀人犯浪迹天涯?
踌躇再三,韩珍决定还是要给孩子换个环境,不说能否能矫正许哲宁已成型的观念,好歹不让他童年的心理创伤二次恶化。
当晚,韩珍拉着儿子柔软的小手问他,“阿宁是不是不喜欢这里?”
许哲宁垂下眼帘,他何止不喜欢?他恨不得带着兄弟们踏平这块愚昧麻木的土壤,可这里还有母亲,“没有不喜欢。”
“可我看阿宁这两天总是躲着村里人,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了?”韩珍微微蹙眉,“你爹刚走,尸骨未寒的他们就敢欺负你?”
许哲宁察觉出母亲的愤怒,他小心地试探道:“娘,孩儿若是不喜欢这里,您会带我离开吗?”
韩珍故作沉吟道,“阿宁想离开?可天大地大我们母子俩又能去哪儿呢?虽说现在世道还算太平,但我一个女人带着孩子连自保能力都没有......”她学着原主那样忧虑地叹了口气,忽而,她像是想到什么迟疑道:“要不,我们去投靠韩家?”
“不行!”
许哲宁斩钉截铁的拒绝引来母亲疑惑的目光,他赶紧找补道:“韩家远在洛城,与朝晖村相隔何止千里,一路上翻山越岭还要渡江,太危险了。”
“我儿怎么知道这一路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