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嫔炼化的血孽子母蛊在脱离寄体后就和普通蛊虫无甚区别了,在谁身上种都没什么效果,最后会随着血液循环排除体外。
韩珍对周老太君说的那番话自然是诈他们的!
若是老太君当真敢以命相搏,韩珍倒要高看她一眼,如此一来,老太君、伪国公身死,念在老国公的份上陛下也不会再追究下去,董澈等人大约会被放过,韩珍逼死生母的名声却大为不利,这便是被对手反将一军。
韩珍从来都不缺乏冒险精神,她内心深处更偏好刺激,如果有50%以上的把握她就敢赌一把,而根据老太君的心理行为分析,韩珍赌赢的概率能达到90%——
果然。
毅国公府换子一案横跨三十年,案情复杂、牵涉甚广,本应交由刑部和大理寺处理,一个流程下来少说也要小半年,涉案人员都得脱层皮。
现下就这么在围猎场皇帐内快刀斩乱麻地结了案,也算是将恶劣影响降到最低,荀成祖暗自为老国公叹口气,命人将闲杂人等都带下去听候发落,只留下重要知情人老太君、董昱和冯翠翠,语气冷淡道:“事情既已查清,韩大夫,这结果你还满意吗?”
荀成祖多少还是有些不满的,韩珍面色不变地拱手道:“敢问陛下想如何处置他们?”
“欺君之罪,当诛九族!”
“那就请陛下将民女一同株连。”韩珍颇有平静地说出震惊全场的话,却听她继续道:“民女虽是受害者,但也是周氏所生、冯氏所养,法理不容情可生养之恩不得不报,民女揭开真相之前就已经做好赴死准备,只求陛下饶过我儿许哲宁一命,民女感激不尽!”
韩珍对许哲宁坚定地摇了摇头,让他不要参与此事。
荀成祖有些不信,“为了揭穿一个注定会被褫夺的身份拼上性命?韩大夫这是为哪般呢?”
“因为民女……不甘心。”
韩珍借着原主残留的意念袒露心声,“从小周围的人都告诉民女,你是孤儿,是韩家好心将你养大成人,你以后要报答他们。于是,我刚懂事就会做家务,再大些干农活也是一把好手。
“哪怕还不到及笄,韩家说许炎人好我便匆匆嫁了,民女当时想着,我一个外人总不好再拖累养父母,嫁谁不是嫁?结果……”韩珍怆然一笑,“孩子五岁那年我差点又一次被打死,躺在冰冷的地上回顾这一生,我什么也没有得到过。”
“意外得知自己身世的时候,我就想过,如果我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或者带着儿子私下和老太君联系,是不是对大家更好。”
“是的,相比鱼死网破的结局,这样对所有人都更好——国公府不会倒台、韩家知错能改还能借着董昱继续风光、阿宁的仕途也不会被名声所累,可这里面不包括我。”
韩珍坦率而直白地望向荀成祖,强忍着泪水苦笑道:“凭什么我要为了所有人牺牲自己?甚至让孤儿出身的老国公死后连血脉都被混淆,亲孙女只能一辈子隐姓埋名地当个孤女,民女不甘心啊!”
这番情深意切的话语不由得让人动容,尤其是最后一句实在令人细思极恐,周老太君倏地哀嚎一声,终于禁不住打击和指责晕了过去,董昱面如金纸,眼神涣散,冯翠翠更是恨不得也昏过去,可惜身体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