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渊阴冷的视线一寸寸爬上女子咽喉、下颚和额头,仿佛一条蜿蜒在脖颈处的毒蛇,伸出分叉的蛇信在耳畔呲呲作响,“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绝不会让穆师傅问心有愧的。”
短期内二度合作,百川镖局和镇南王府的捆绑加深,难免会引人猜忌甚至招来祸端,万俟渊问的‘敢不敢’指的应是这方面。
暮瑟只道会按照流程来接单,百川镖局虽不愿卷入朝堂纷争,却也不惧纷争。
万俟渊听罢这才满意地放暮瑟离开,只是那阴冷冰凉的视线一直黏在暮瑟后背上,直到彻底看不见。
出了镇南王府暮瑟长出一口气,这万俟渊当真是个狠人,杜繁会怕是也要甘拜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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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暮瑟这边刚从镇南王府出来,被她念叨的杜繁会此时也跨进了观德坊的家门,公公赵氏连忙上前拿下他的包袱,“畅儿今早儿还说要去南城门接你,我怕她给你惹事儿没让她去,怎么样?在外面没受什么委屈吧?老家那边可还好?”
杜繁会顺手把包袱摊开,将里面换洗的衣服拣出来扔在院内的大盆里,杂七杂八的物件摆在桌上,接过公公递来的茶水饮上一口坐下来和赵氏聊起路上的见闻,说到一半,从学堂跑回来吃午饭的纪畅喊着“姐夫回来了没?”也进了门。
秋意渐凉,一家三口围坐在厨房外的小桌上边吃边聊,纪畅听到惊险处捧着饭碗都忘了吃饭,待到杜繁会说完,她意犹未尽地趴了两口饭感叹道:“那个穆师傅好厉害啊!比之前飞檐走壁的沈大侠还厉害!”
“你别又想着拜人家为师,好好给我念书去!”赵氏一边给小女儿夹菜一边警告道。
“我早就想通了,先生说这种会内功的高手都是从小培养出来的,我这个年纪除非奇遇否则根本没人会收徒,还不如科考有前途,哎~”十来岁的小姑娘似模似样地叹了口气,末了朝父亲挤眉弄眼道:“既然我注定做不了武状元,那还是去做文状元吧!”
赵氏抬起手就要拿筷子敲她,“还文状元,我看你就会吹牛!跟你那死鬼妈一个德性!”
杜繁会在旁边看着直笑,此时谁也没料到小姑娘一语成谶,几年后竟真考了个文状元回来。
赵氏照例敲打了小女儿一回,转过头来小声问大女婿:“你出发前说穆师傅就是去年帮过我们的那个侠客,让我放心,现下看来这穆师傅的本事确实不小,人品应该也不差,咳,她今年多大了?有没有家世?”
杜繁会一开始没多想顺嘴回道:“说是二十有五,无亲无故一个人在外漂泊……”说着说着他回过味来,“您打听这个干嘛?”
“小会,这么些年来你跟着我们父女俩吃了多少苦我都看在眼里,你从不欠我们的,没必要把自己过得那么累,何况你……听爹一句话,找个好女人嫁了!安心过日子,有空就回我们这儿看看,过几年丫头长大了还能给你做靠山,一切会越来越好的。”
杜繁会脑海中闪过一路上那女子对他如寻常友人般的关心,既不过分照顾也不冒昧失礼,平等尊重加上适当的关怀,十分熨帖,他摇了摇头,“穆师傅只是很好的合作伙伴,爹你不要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