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九四年一月二十八日,白天开始变得稍微长了一些,早晨在地中海略带寒意的海风吹拂下,还是让人感觉有些寒冷。
太阳刚刚在海面上升起,海水变得五彩斑斓,水面上似乎有无数红色的火苗在跳动着。晨雾弥漫,海面上翻着浪花,一支由二十三艘商船和七艘战舰组成的,也许是奥匈帝国有史以来最庞大的船队缓缓驶离了卡塔罗湾。
博洛耶维奇穿着一身黄呢军大衣站在战列舰“皇储鲁道夫大公”号的舰桥上,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船队、大海、战舰,这些东西对于首次乘船进行远洋航行的他而言都会感到莫大的兴趣。
对于一名陆军军官而言,排水量8500吨的“皇储鲁道夫大公”号确实算得上是个庞然大物,整个舰体和上层建筑都被漆成了黑色,它上面装备的3门240毫米主炮和12门150毫米副炮能感受到一种令人恐怖的力量。
博洛耶维奇变得有些兴奋起来,仔细地打量着这些舰炮,作为军人他自然对这些力量很感兴趣。
他将目光转向那些商船队,在那里,至少有一半的轮船上装满了军火:六十万支步枪,三百挺新式的马克沁机枪,二百门从37毫米到70毫米口径的各种火炮,二千万发子弹,数万发炮弹以及数百吨炸.药。各艘货船之间的距离都要比正常时大得多,博洛耶维奇毫不怀疑,万一哪艘船上的军火发生事故,整艘轮船都会被炸到半空上去。
另外一半的轮船上装着机器设备,据说是清国的一位总督准备建一座炼钢厂和一家兵工厂,这些东西是给他订购的。这些运送军火的货船和运送机器的货轮交错排开,列成两列纵队,看上去倒是颇为壮观。
他不能理解李海顿的做法,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远东的一切风平浪静,丝毫没有任何爆发一场战争的迹象。如果不是因为战争,他往那里运送这么一大批军伙是要干什么?难道能真的卖出去?
这是一趟艰苦的航程,从的里雅斯特到香港即使是穿越苏伊士运河,也足足有7000多海里,整只船队以7到9节的航速在航行着,即使昼夜不停,也要行驶40多天。但这不可能做到,在途中他们至少要加三次煤甚至更多,加上在港口补给的时间,即使一路顺利,也要五十天。
事实上整只船队整整用了五十七天,在红海的时候,一艘货船因锅炉故障被迫被拖回到了吉布提,修理锅炉得需要二十天,李海顿只好让它独自在修好了之后与其它的船队一起驶去远东。
在印度洋,“亚得利士”号货轮又发生了轮机故障,整只船队整整在海面上等了它两天,这才又开始了航程。最后一段航程,又在南中国海耽误了一天。
整个船队抵达香港之时,已经是三月二十七号了。
李海顿把整个船队留在了香港,自己却乘“特蕾莎女皇”号巡洋舰跑去了上海。
他让施罗德把替张之洞订购的十船机器设备送往武昌,自己则坐镇上海,亲自主抓生丝收购一事。
这一年春茧行市与往年差不多,每担生茧的收购价大约在三十七两白银左右,李海顿在维也纳向罗斯柴尔德银行和土地信贷银行总共借款一百五十万英镑,约合六百五十万两白银,全部投入到春茧收购大战之中。
到了五月,他已经在上海囤积了大约六十万担生茧和近三万担生丝,到了夏季,又抢购了大约二十万担夏茧和五万担生丝。李海顿此时手中借款几乎已经花完,他只好用手里的生丝和蚕茧作抵押,向英国汇丰银行借款五十万英镑,又开始大肆囤积台湾出产的樟脑等物品。
到了七月,他已经在中国囤积了大约价值三百二十万英镑的货物。
此时,嗅觉敏感的政治家们已经明显意识到了东亚的紧张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