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文媛现在表面上风光无二,她的麻烦很快就会来了。”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张皇后脸上显出冷冷的讥讽。
新萱公主不太明白:“麻烦?她能有什么麻烦?”
张皇后转过身,指着窗外正好飞过的一只蜜蜂,笑道:“这花儿开得娇艳了,蜂蝶才会被吸引过来。呵呵!我儿此前不是看中了毅勇候吗?男人若是优秀英俊,名声在外,说媒的人也会争相前来,自己找上门。女子也是相同的道理。说起来,其实这也是一桩意外的好事。若非我儿你无意中撞破了文媛的秘密,逼得她不得不揭开头上胎记,等到毅勇候进京,只能是看着他们完婚。现在,人人都知道文媛美貌无双,人人都为之艳羡。我儿试着想想,若是文媛的名声再大些,这倾国倾城的名头传得更远,让更多人知晓,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
新萱公主很是聪明,一点就透。她思索片刻,脸上顿时露出惊愕的神情:“母后的意思,是让更多的男人与毅勇候争抢文媛?”
张皇后点头笑道:“人越多,事情就会变得越乱。”
新萱公主有些迟疑:“可是,这对文媛那个贱人来说,不是好事情吗?”
“你想错了!”
张皇后冷笑道:“文媛与毅勇候之间感情深厚,绝非一日之功。当日在大殿上你也亲眼见了,杨天鸿宁愿冒着触怒你父皇的危险,也要求娶文媛。若是换了别人,断然不会在那种场合下提起此事。当日,那个时候,人人都以为文媛是个丑鬼,谁也没有想到她脸上胎记竟是假的。若是文媛当日就早早显露真容,朝堂上必定会有无数人站出来出言阻拦。现在,虽说陛下应允了婚约,可一天没有举行婚庆大典,这种事情就一天不能作数。就算是毅勇候屡次立下大功,你父皇对他多有看重,也必定有所后悔。总之,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把文媛貌美无双的事情传扬出去,让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新萱公主的想法显然与张皇后不同。她带着怒意说:“母后,此事绝非如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毅勇候性子狂暴。他连李尚书和宣大人都不怕,又怎么可能惧怕所谓的名声?更不会畏惧那些觊觎文媛的男人。母后难道忘了,南疆一战,毅勇候阵斩十万。光是这份悍勇,我大楚朝堂上又有何人能比?这京城之中,我算是看透了。有能力的男子身份贫贱,有身份的男人偏偏又是废物和蠢材。若论其中翘楚,也就只有一个杨天鸿。母后就这样把文媛的美名传扬出去,对她来说根本就是有利无害。就算是旁人心有不甘,在杨天鸿那个杀神面前,也是根本连个屁也不敢放。”
不得不承认,新萱公主的见解颇有独到之处,也是一针见血。
张皇后摇摇头,显然是对自己女儿固执的想法很是无奈,只能压低声音,指了指窗外:“真不知道究竟该说你聪明?还是应该说你目光短浅?想想那边,尽量想得远一些,越远越好。”
越远越好?
新萱公主一脸的糊涂,顺着张皇后的指引,只是看到了窗外的蓝天白云,却再也没有多余的东西。
看着浑然不知,无法理解自己意图的女儿。张皇后不禁气得发笑,只能再次提示:“那边,是什么方向?”
新萱公主低下头,看了一眼太阳在脚下照射的投影,下意识地回答:“北方。”
张皇后低声道:“那不就是了。已经说得如此清楚,难道你还是不明白吗?”
新萱公主皱起眉头想了很久,忽然睁大双眼,无比惊喜地叫道:“母后,您的意思是……”
张皇后连忙竖起中指挡在新萱公主蠢前,四顾左右无人,压低声音:“此事断然不可宣扬出去。如何处理,母后自有计较。事情变化应该就在这几日,只要文媛的名声传出宫去,外面自然有人接应着。放心吧!你父皇是个明白人,必定知道此事应该如何处理。说起来,这次也是文媛那个贱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毅勇候虽然对她一往情深,也是注定了两个人不可能在一起。哈哈哈哈!”
……
父女之间总有着很多话要说。送走了长乐王项光,顺明帝依照此前的安排,在灵秀宫中见到了小荷。他毕竟是父亲,看到女儿长大成人,而且出落得如此美貌,自然是心下大快,饭量也比平时增加了不少。
父女俩就这么说这话,很快到了掌灯时分。
忽然,内侍总管东方空从外面匆匆进来,用很是忧虑的目光看了小荷一眼,然后走到顺明帝近前,用沉稳的语调说:“启禀陛下,戎狄使者莫托求见。”
“哦?”
顺明帝有些意外:“戎狄使者莫托?就是那个常年留在京城的蛮子?这么晚了,他求见朕做什么?今天朕没工夫见他,你随便找个由头把他打发走。有什么事情,过几日上朝再说。”
东方空皱巴巴的脸上隐隐有些苦涩,他继续道:“陛下,莫托此来,是有些事情想要与陛下商议。若非事情重大,老奴也断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打扰陛下和公主。”
顺明帝收起脸上的笑意,神情变得凝重起来。东方空乃是自己心腹,从来不会胡说乱讲,更不会在朝中大事上擅加评议。若是连东方空都觉得重要,那么自己也就有了需要在这个时候接见莫托的理由。
小荷很是乖觉。她从座位上站起,对着顺明帝款款做了个万福,柔声道:“父皇有国家大事需要处理,不用担心儿臣这边。来日方长,父皇今日有事,明日再聚便可。”
看到女儿如此懂事,顺明帝不禁心下大慰。这就是区别,张皇后所生的新萱公主性格跳脱,若是某件事情无法达到目的,就会一直缠着自己,烦不胜烦。相比之下,明理懂事的小荷瞬间在顺明帝心中上升到了新的高度。也难怪,这毕竟是自己最心爱女人留下的唯一血脉,也是自己最为珍贵的亲人。
……
勤政殿外堂,是顺明帝用于接见外臣的地方。从灵秀宫过来花不了多少时间,今天很高兴,顺明帝晚饭的时候多喝了几杯,嘴里喷着酒气,脑子也有些微醺。
东方空扶着顺明帝在软榻上坐定,他微微颌首,对东方空示意道:“宣他进来吧!这些戎狄,真是麻烦,这个时候还要入宫见朕。朕倒要看看,他究竟所为何事?”
东方空脸上的肌肉抽了抽,张口想要说话,却忍了忍,最终还是没有出声。他朝着顺明帝行了一礼,倒退着出了勤政殿外堂。不多时,领着一个虎背熊腰,身穿丝绸锦袍的高大男子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