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赵明诚离开了山东,李清照的心情也平静下来,全面投入了妇联的工作中,她本就是力倡男女平等的女权主义先驱,卢俊义设立妇联和让她担任常务副会长这两点都正对她的下怀,她沉醉在工作中,整日奔波于每个大家大户的后宅之中,那些大家闺秀贵妇们对她的态度从提防好奇慢慢地转化成拥护和爱戴,她的才气折服了所有的异性和同性,她的主张同样震撼和征服了所有同性,数月后,她已俨然成了山东的女性领袖,李师师与她相比毕竟年轻些,许多人情世故都不太知晓,不太会处理问题,便主动让贤,让李清照做了妇女联合会的总会长,李师师甘愿做副手。
而在这时,卢俊义渐渐知晓了李清照跟赵明诚之所以闹到这步田地的真正原因,并不仅仅是赵明诚怀疑李清照跟卢俊义有染,还有更深层的问题。
当年,李清照婚后不久,北宋政局如狂风恶浪、地覆天翻。元祐党人的保护神向太后去世,政权交到宋徽宗手中。花鸟皇帝赵佶任命善谋私利的蔡京为翰林学士,“昏君+奸相”,启动了宋王朝亡国之旅。
平日喝一碗羹要杀几百只鹑、一次宴会仅蟹黄点心就费钱一千三百贯的蔡京,过去在政治斗争中善于两面讨好,大权在手就双向出击,既打击保守派也打击变法派:崇宁元年七月,蔡京定司马光、韩忠彦、苏轼等120人为“元祐奸党”,由皇帝御书为“党人碑”,立于朝廷端礼门前,已死者一律削官,活着的一概贬窜。再将向太后执政时的变法派分成正邪两类,排做上中下三等,邪类五百人或降职或斥责。“党人碑”上,李清照的父亲李格非赫然有名。李清照心急如焚,急忙上诗翁舅(公爹)赵挺之(赵明诚父亲)恳求营救自己的父亲。诗写得情真意切,有“何况人间父子情”之句,“识者哀之”,赵挺之却不为所动。
其实,李格非罹难,赵挺之难脱干系。赵挺之“排击元祐诸人不遗力”,确定“元祐奸党”名单的衮衮诸公中,就有御史中丞赵挺之!两年前赵挺之主动跟李格非联姻,现在又亲手将亲家推进党争陷阱并大张旗鼓与之划清了界限。因为这邪恶手段,赵挺之在徽宗亲政、权力重新组合时站对了队,官运亨通:崇宁元年六月,赵挺之担任尚书右丞,七月,李格非被列入“元祐奸党”,八月,赵挺之左迁尚书左丞。深宅内院的李清照岂能想到?父亲被列入黑名单、终于罢官回原籍,公爹担任了推波助澜的角色!
转过年来,赵挺之又升官,“除中书侍郎”,赵明诚也因父荫“出仕宦”(做官),九月,宋徽宗下诏“宗室不得与元祐奸党子孙为婚姻”。李清照被遣离京城。这实在说不过去。未嫁从父,既嫁从夫,李清照早已是“赵李氏”,赵挺之难道不该将幼子至爱的妻子留在京城?
其实这道联姻禁令本来不能奈何李清照。其一,“不得为婚姻”禁令指“今后”,诏令明确规定:“已定未过礼者并改正”,已过彩礼者显然可以存在,由此推之,既成婚姻更不在内。其二,山东诸城赵家,跟陈桥兵变、黄袍加身的赵家并非一家。
科考出身的赵挺之却故意攀龙附凤、忝列“宗室”,煞有介事地执行“不得与元祐奸党子孙为婚姻”,将禁婚令扩大化,把过门两年的李清照遣离京城。更不可思议的是:株连元祐党子女正是赵挺之出谋划策的结果!赵挺之“首陈绍述”即:首先向皇帝提出“宗室不得与元祐党子女为婚姻”的建议,又慷慨陈词必须这样做的理由。在豪门官宦联络有亲的情况下,赵挺之悖情悖理悖人伦,成了“大义灭亲”的庙堂做秀!
历史经验多次证明,婚姻从来就是另一种政治形式,是微妙而有效的政治手段。它会因为政治需要开绿灯,也同样因为政治需要亮红灯。李清照的婚姻就是如此。
随后,李清照之父李格非在党派斗争中失利,削职为民,遣回原籍山东章丘。娘家失势需要忍辱负重时,李清照偏偏太岁头上动土。她又呈给公公赵挺之一首诗,里面有这样一句::“灸手可热心可寒!”意思是:权势登峰造极却心如铁石、一点人味没有!犯官之女竟胆大包天对掌生杀大权的尚书左丞说:“灸手可热心可寒!”年仅二十岁的齐鲁才女真是风骨凛凛、铁骨铮铮!但是儿媳对公爹如此不敬,简直罪至“七出”!
可以想像:有如此倔强反骨的李清照怎能见容于翁姑?负“词女”盛名、傲视群芳的李清照,早就流露出“妒风笑月”、“玉骨冰肌未肯枯”、“谁人可继芳尘”孤芳自赏情绪,遇难时怎能求助二位长嫂?今非昔比,被欢天喜地迎进赵家的李家才女成了双重贱民:娘家败落,贬回原藉;自己进门数年多,未给赵家添丁, 这才是要害之要害!
女人哪女人,封建宗法制下的女人,哪怕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哪怕飞花粲齿、下笔千言,只要不能负起传宗接代责任,在家庭的地位就不如目不识丁的愚妇,只要那愚妇能生下哪怕半傻的儿子!缙绅家嫡妻不生育,纳妾可也,即使正妻有子,仍可姬妾满堂。可是新婚夫妇如胶似漆,看来只要李清照在京,赵明诚三五年内不会纳妾。这样一来,借“党人碑”把三儿媳逐出京城,再给三子纳妾求孙,成了赵挺之夫妇的最佳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