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容就算不回头,也能感觉到那道盯在自己后背上阴恻恻的目光。
她缩了缩脖子,干脆咬牙回头,笑道:“回这位客官,小的从小在这镇上长大,兴许是您哪回路过撞上过?”
男人不说话,他的目光像是一条毒蛇,沿着简容的身体游蹿,让简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个简简单单的畏妻男呢?
正在简容快要受不了他的目光要找借口离开的时候,屋里传出女人扯着嗓子嘶哑的叫喊:“废物你给我进来!我娘为了给你生儿子痛的死去活来,你别想在一边舒坦瞧着!”
不知道是哪两个字刺痛到了他,男人的眉头狠狠地蹙了一下,额头上的青筋跳了几跳,他的腮帮子鼓动了好几下,才推门进去。
简容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可她想不明白会出什么事,毕竟那女人现在还在为畏妻男生孩子,他就算再狠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伤害她吧?
想来想去,还是该先去找大侠商量一下,有他在,出了事也有照应。
然而敲了大侠的门许久,都没人应,简容试着推了推门,门开了,里面空荡荡的,大侠不在屋里,不过看他的包袱还在,应该只是暂时出去了。
简容无奈,大侠偏偏在这个时候不在,等会不知道要出什么事。
她的心就这么悬吊着,跑上跑下地给产妇送热水,安抚其他客人的情绪。
直折腾到天光蒙蒙亮,伴随着一声女人凄厉痛苦的尖叫,婴儿嘹亮的哭声终于响起。
简容松了口气,累趴在大堂的桌子上。她一夜没睡,迷迷糊糊的闭上眼,很快就不省人事了。
然而刚刚和周公摆下棋谱,一连串的巨响就把简容吓得当场就和周老头翻了脸,同时还觉得自己脑袋上像是下雨一样劈头盖脸被砸了许多液体。
她一激灵,噌地站起身。
就见那个彪悍产妇的丫鬟瘫在楼梯下昏迷不醒,身边不远处滚着一个木盆,楼梯上到处都是滴滴答答还在流淌的血水。
简容打了冷颤,哆嗦着摸了一把自己的头,果然也是淡红色被稀释的血水,还带着一股腥味。
被人当头浇血水,不会倒霉一辈子吧?
简容心里一边哀嚎一边去扶那半死不活的小丫鬟,她应该是端着血水去倒,却失足摔下楼梯的,不知道有没有大碍。
小丫鬟被拍醒,迷迷糊糊看见简容的脸,忽然一撇嘴,大哭起来:“小姐,我家小姐死了……我家小姐死了……”
死了?简容吸了一口冷气,追问:“怎么死的?”
小丫鬟哭的更厉害了:“生完少爷,就……就大出血了,稳婆说止不住血了……”
不是这么巧吧?简容把小丫鬟放在地上,匆匆跑上楼。
那间屋门敞开着,从里面飘荡出来的血腥气叫人反胃,屋里一片狼藉。
简容站在门边,看见原本遮着的床帐被掀在两边,床褥、被子、枕头都被血染红了,触目惊心,简容不敢相信一个身体里会有那么多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