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不要你了吗?”
芸儿一愣,欣喜地转回头来,明明很高兴,却还要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这么说……你,你肯收我?”
简容指了指二楼:“我得跟你说明白,这楼里死过人,你不怕吗?”这件事情人尽皆知,她应该不会不知道。
芸儿抿着嘴摇摇头:“死了就一了百了了,有什么可怕的?何况是为了生孩子而死的可怜娘亲。”
小丫头的觉悟很高啊,比那些大人都强一百倍。
简容叫她坐下,才问:“你会做什么?煮饭会吗?”这是重点啊。
芸儿点点头:“不会山珍海味,寻常的都会,我娘以前做过厨娘。除了做饭,劈柴挑水,做饭扫地都会。”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简容暗暗在心里比了个赞,不过想到那日听说她娘有病在身,这孩子怎么不在家照顾他娘,跑出来找活?
她斟酌了一下词句,然后说:“其实那日你和你爹在街上争吵我恰好在场,你说你娘有病在身,你到了这里,你娘她……”
一提起她爹,芸儿的脸色就变得暗淡下来,小声说:“我娘的病没有我和爹说的那么严重,自理还是可以的,我那么说是想骗爹回家。”
“我娘常年受苦,现在已经不能再下地做农活了,我农活会的不多,而且力气小,种地怕养活不了娘,只能来镇里瞧瞧。”芸儿低垂着头,神色默然,甚至有些麻木。
这男人可真行,娶妻生子了却不担起一个当爹的责任,成天读书想着有朝一日飞黄腾达,只怕到时妻女都没了。
简容指了指楼上:“楼上到处都是空房,除了楼梯口的两间是我和大侠的,剩下的你随便挑一间,过些日子若是方便,把你娘也接来吧。”
芸儿猛地抬起脸,一脸的不可思议,半晌,她那张倔强的始终未笑过的小脸上终于露出一个笑容,噌地一下站起来对简容鞠躬:“谢谢,谢谢……”
简容按住她的手臂让她直起腰来:“工钱每个月初五发,一个月一两银子怎么样?”
芸儿喜不自胜:“多谢掌柜的,我一定好好干。”
“什么掌柜的,叫我简容就是了,我也比你大不了多少。”简容拍拍她的肩膀:“去上边挑一间吧,最靠里面的那间天字号房别住就行了。”
芸儿抱着那个干瘪的包袱,感激地对着简容鞠了一躬,上楼去了。
许是没过过好日子,她挑来挑去,最后选了一间地字号房,简容叫她换上房,她也不肯。
两人年纪相仿,简容又疼惜芸儿的遭遇,两人聊的很是投机,直到深夜才肯睡去。
第二日日上三竿才醒来,模模糊糊地闻到了一股饭香味从楼下传上来。她一激灵,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下来,趿拉着些直奔厨房。
厨房里芸儿腰上戴着宽大的围裙,手脚利索地一边把柴火往灶膛里塞,一边炒菜,那干练的架势,仿佛一个经验丰富的大厨。
简容提着鼻子闻闻,感动的老泪纵横,总算是有一个会做饭的人了。
芸儿看见简容,不好意思地抿了抿鬓边的碎发:“简姐姐,你起了?锅里有热水,你先洗漱一下,马上就能吃饭了。”
简容恨不得才冲上去亲她两口,应了一声,趿拉着鞋又蹬蹬蹬上楼洗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