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容一路跌跌撞撞被人拉着,七拐八绕地到了一个门前,门里传出阵阵草药的苦涩味道。
她左右瞧了瞧,看出来这是北街。这里住的多是普通百姓,靠做些街头茶摊捏泥人之类的活计生活。
她一把挣脱那个男人的拉扯,这才看清楚那人的长相。
男人三十出头的模样,一脸的老实憨厚。
“孙大哥,你干啥着急忙慌的?”这个人在小镇上摆摊卖早点,简容光顾过好几回。
孙兴张了张嘴,刚要说话,院里忽然传出来一个老头的怒吼声:“你们别拉着我!我要走!”
孙兴脸色一变,急忙推门进去。
院里,一个老头老脸通红,双目圆瞪,头发和鸡窝似的。 手上正拿着把扫帚,当成关公的大刀,胡乱地挥舞。
院子里的鸡鸭也乱成了一锅粥,被撵的踢翻了食盆,叽叽喳喳地叫着满地跑。
孙兴的媳妇挡在大门口,扶着墙站着。哀求他:“爹,您别闹了,等孙兴回来,咱们再说好不好?到聿州城去那么远,你自己咋去啊?”
孙兴冲上去挡在媳妇面前,大声叫喊:“爹,您别闹了,我找人来了,送您回去行不行?”
老头一听,楞了一下,看向简容他们。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用扫帚指着简容和裴羽修:“他俩?两个小娃娃?真能送我回去?你别骗我!”
孙兴哭笑不得,转向简容,不好意思地问:“简老板,听说你们啥都能送,我……我想问问能不能送人?我爹闹的厉害,我也是实在没了办法,着急忙慌地把你拉来。”
“哼,我闹的厉害!要不是你这个不孝子不肯送我回去,我怎么会闹的你们鸡飞狗跳?你们活该!”老头冷哼了一声,别过老脸,一副我是老子我有理的模样。
简容小心翼翼地避开满地的狼藉和鸡鸭屎,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落脚,朝着老头讨好地笑了一下,谁知道那老头竟瞪了她一眼。
她尴尬地咧着嘴,问:“那个……孙大哥,你给我说说这是啥情况?老爷子这是要上哪去?”
孙兴叫媳妇去找个凳子给老爷子坐下,这才满脸无奈地说:“简老板,我家祖上其实是岭南乡的,不过我爹年轻的时候做行脚商,就来到了这里。”
“后来在这儿认识了我娘,他也就干脆在这儿落脚了。我从出生到成亲也都一直在这儿。可是我爹他……这几天非要闹着回岭南乡去。”
老头又冷哼了一声,两腿大岔着坐在凳子上,两只手撑在膝盖上,一副大爷样:“我都说了,老子有腿能自己走,你甭管!你非拦着,你说你是不是自找的?”
孙兴似乎习惯了老头的冷嘲热讽,叹了口气:“爹,你都这把年纪了,岭南乡到少说也有五百里路,您老人家自己一个人走,您叫我如何放心?”
“我……”老头噎了一下,随即又梗了梗脖子,嘴硬道:“你是不是看我老了就不中用了?老子还强着呢!走八百里路和玩似的!”
他又抓起扫帚,想要来一套关公耍大刀,来表现自己还老当益壮。
不过没舞两下,只听嘎巴一声,老头脸色一僵,手里的扫帚掉在地上。
孙兴和他媳妇连忙冲上去扶住老头,给他按压后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