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容以为当花娇姑娘知道赵海的死讯的时候会难过好一阵子,可出乎意料的是,她很平静,甚至,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彼时花娇姑娘临窗眺望远处,好看的侧脸上笼罩着一层薄薄的光晕,如同瓷器表面的光泽。她纤长的睫羽在脸颊上投下一片剪影,勾着嘴唇笑。
“死了也好,再不用叫人牵肠挂肚的了。”她垂着望着春风醉门口进进出出的男人们:“以后,我也能死心塌地呆在这个地方了,省的总是吊着一颗心,总做着还能出去的梦。”
简容想了许久,还是决定把这个消息告诉她,不过只是说赵海死在了原平县,没有将他惨死的模样。
花娇深吸了口气,把脸转回来,脸上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悲喜。
她见简容的样子好像比自己还难过,噗嗤一声笑了:“你不用这样,男人嘛……总是没一个可靠的。他与楼下那些,没什么区别。”
简容沉默了一下,问:“他最后一次与你见面时可曾说过什么?”
花娇用手背托着香腮,做了个思考的动作,美目流转:“到也没说什么,都是那些等我来为你赎身之类的瞎话……”
简容嘴唇动了动,没有说出话来。
这时,花娇忽然说:“倒是有一句挺奇怪的,他说自己要去找一件东西,等找到了,我就能自由,到时候带着我远走高飞。”
她自嘲似的笑了,坐在梳妆镜前的凳子上,铜镜里倒映出她模糊的脸庞,脸色发白:“我们这种女人,总是特别容易相信别人深情的话,估摸着也是一句瞎话吧”
可简容知道,这一句,不是瞎话。
她该怎么告诉花娇,赵海临死前被折磨的面目全非,生不如死,都是为了这件东西?
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花娇开始细细地描鬓画唇,镜子里的女子朱唇轻染,掩去苍白,露出一抹惊艳。
“花娇姑娘,也许,你的命运不该全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简容把一个袋子放在她的梳妆桌上,沉甸甸的,里面还有金属相互碰撞的声响。
她走到门边,回头看坐在梳妆镜前的花娇,镜子里的她娥眉紧蹙,脸上那种麻木的表情变成了悲戚,一只眼睛里缓缓流下泪来。
大红的曳地长裙铺散了一地,红的像熊熊燃烧的火,像她身在这污浊之地肆意不屈却又无可奈何的呐喊。
简容推门出去,把门关上。
花娇在寂静的房间里坐了许久,缓缓打开那个布袋,里面是赵海给她的钱和她自己的那些首饰,一分不少。
“那丫头上套了吗?”一个声音随着一扇墙壁的翻转传了出来。
暗门里色走出一个年轻男人,长相清秀,笑眯眯的。他身后跟着另外一个戴着半边面具的男人,看了一眼花娇,立刻便垂下眼。
花娇连忙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神情又恢复了那种淡淡的模样:“不用着急,现在我在她眼中,必然是个身世可怜的女子。她知道那东西可以换我自由,日后相熟,迟早会说的。”
年轻男人拍了拍手,一脸赞赏:“不愧是我们的圣女,演戏还是你在行,靠着这个,不知俘获了多少男人的心。”
他说着,俯下身把手搭在花娇的肩膀上,把嘴巴凑近了花娇的耳边贪婪地嗅了嗅。
花娇抬眼,在镜子里面具男的眼神撞在一处,只是一瞬,便迅速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