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脚踏在少年瘦弱的脊梁上,一用力,少年便被踩得向下趴去:“臭小子,继续跑啊,你挺能跑啊。”
他没说一个字,脚上便多使一分力,少年疼的脑门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死死咬着嘴唇,抱紧怀里的弟弟。
“哥……你别踩我哥!”被护在怀里的小少年看见他哥被人踩,和头小豹子似地挣扎着想从他哥哥怀里挣脱出来和人拼命,小脸上的表情凶狠。
“莫非,你别动!”少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哥没事,你不要动,别让他们伤着你。”
男人哈哈怪笑着,又用力地在少年肩膀上蹬了几脚:“莫是,你还搁这给老子演兄弟情深呢?把东西拿出来,不然,我连你弟弟一块打!”
莫是强忍着痛处,少年的面容上带着一点与年龄不符的成熟:“钱浪,我们没偷你的东西。”
叫钱浪的男人啐了一口:“不是你们偷的是谁偷的?那是东西自己飞了?我可有人证,只有你们这两个穷的饭都吃不起的小兔崽子去过,不是你们会是谁!”
莫是腮帮子鼓了鼓,似乎觉受到了侮辱,喉头滚动了几下才说:“我们是穷,但是我们不会偷东西!就算是饿死,我们也不会动人家的一针一线!”
“你也甭嘴硬,等我搜出来,让你们好看!”钱浪一挥手,让手下的人上去搜。
他们的“搜”法,就是把兄弟两人的衣服当街扒光。
两个少年紧紧搂在一起,莫非被莫是护在怀里还算好些,莫是却被人一把扯了半截袖子去,露出少年消瘦如柴的手臂。
围在周围的人指指点点,莫是抿着嘴,满脸倔强。
裁缝铺的老板娘皱着眉:“这钱浪也太狠了,对两个孩子至于这样吗?那俩孩子也是,偷谁的东西干啥偷他的?”
简容觉得奇怪:“老板娘,他们还什么都没有搜出来,你怎知道是他们偷了东西?”
裁缝铺老板娘理所当然地道:“你有所不知,钱浪家是跑船的,他家每年九月十五就会摆香案供奉河神老爷,求河神老爷庇佑他家来年一帆风顺。”
钱家这供奉的东西里边,酒肉瓜果自不必说,比较特别的是要供奉一小碗金豆子。
传闻这是当年他家祖先赚的第一笔钱,钱家人认为里边有河神的保佑,所以每年供奉河神的时候都要一起供在案上,觉得这样才能沾染上河神的祝福。
为了保护这笔不小的财富,钱家每年都会派人在供桌边守护。这里的人大都知道钱家的这个习惯,而且也不敢得罪钱家,所以谁都不会在这日去碰那供桌。
可是今年,就出了意外。
钱家自诩这镇上无人敢打他家的主意,便只派了一个人来看守。这人有个毛病,就是便秘,看守途中来了感觉跑去放茅,结果一回来,就发现小碗里的十颗金豆子就剩下了七颗。
钱家祖传的十颗金豆子少了三颗,这还得了?钱浪当即便叫上全府上下出门找,见人就搜,不分男女。
结果就有个受不了折磨的老头说了,他挑着担子路过的时候看见莫是莫非这俩兄弟去过香案跟前,还在那逗留了好一阵。
有了人证,钱浪二话不说,就把这俩小子抓起来打。
可这俩小孩死活不认,愣是不承认偷了金豆子,这才有了眼前这一幕。
“你拿不拿出来?小杂种!再不拿出来我宰了你!”钱浪又踹了他一脚,正踢在莫是的肩膀上,莫是惨叫了一声,搂着莫非的一条手臂软绵绵地垂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