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裴羽修宁肯干坐一夜也不肯再去和小二要被褥,简容最终只能去马车里拿了他们自己的毯子给裴羽修。
也许是出了先前的事情,简容和裴羽修都没有说话,气氛略显尴尬。
简容躺的笔直,连侧身都不敢,一边小心翼翼地呼吸一边听着裴羽修那边的动静。
裴羽修听着她的呼吸一会快一会慢就知道她没睡着。一闭眼,眼前又闪现出两条修长纤细的腿,他呼吸一滞,连忙念了几遍道德经。
“简……容儿,我,我想……”
简容正在仔细倾听裴羽修的呼吸声,忽然听到他说话,有一种做坏事被人抓包的感觉,她的头皮一炸,啊了一声。
这还是她第一次正正经经地听到裴羽修叫她容儿,有一种哑哑的性感的感觉。
“我想,我想……娶你。”裴羽修磕磕巴巴地说。
这话仿佛一个炸雷,炸开在简容的脑袋里,她张着嘴半天都没能说出话来。
裴羽修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他竖着耳朵,想听到简容的回答。
她是不愿意吗?还是太突然了?是太突然了,他们都还没真正的说过一句喜欢,就忽然求亲,确实唐突。
或者,她还不喜欢他?毕竟她说,她说的那些话并非她所愿。
他的心情就像是被人坠了一根绳子,在悬崖边上晃悠。
沉默了许久,简容终于把惊骇的情绪压下去,她轻声问:“为什么呢?为什么想娶我?”
裴羽修从她的话里听不到感情,不知是喜是忧。
“圣人说非礼勿视,我牵过你的手,抱过你,还看过你的……理应娶你为妻。”他的声音虽然习惯性地木讷,心里却隐隐有些忐忑。
在这个时代,就是看了姑娘的脚,都是要以身相许的,何况他做了这么多越界的事情。若是不娶她,便是白白坏了她的名节。
黑暗之中,简容脸上的笑容无声地退去,变成一点冷漠和讥讽。她笑了一声,淡淡地说:“若是因为这个,到不必了,我还不想嫁人。”
若娶她只是因为那迂腐观念让他产生的责任感和负罪感,她不想要。
饶是裴羽修迟钝,却也能感觉出简容前后两句话的语气变得疏离。他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勒的生疼。
她为什么不高兴了呢?他不明白。
简容无所谓地说:“拉拉手看看腿罢了,没什么的,我不在乎这个。是你,是别人,都一样的。”
她没那么纯情,被人看个腿就要以身相许。
是你,是别人,都一样的……
所以,在她心里,他和别人并没有什么不同,哪怕他们一起经历这么多,哪怕他们如此亲昵,却也与别人没什么不同?
黑暗里,裴羽修深深吸了口气,胸口有一种被巨石堵上的感觉,压的他喘不上气。
简容侧过身,面向墙里,语调轻松:“快睡吧,别再开玩笑了。”
她认为他只是在开玩笑?
裴羽修瞪着房顶,有些后悔自己如此仓促地提亲,却又有些受伤,不明白她为何会生气。
一夜无话,简容醒来的时候裴羽修已经不在房间里了,地铺叠的整整齐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