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又失败了!我花了那么多钱,请的都是酒囊饭袋不成!”一个巴掌落在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得桌上的茶盏跳了两下, 发出叮叮当当一阵声响。
“朱庞那个废物,叫他去恐吓那个丫头,他倒好,直接倒戈了。如今不光与那丫头同一阵营,还帮着她拉拢其他镖局入伙!废物!废物!”
须发皆白的老头气的像牛似的喘着粗气,阴鸷的眼睛几乎要放出毒箭一般,青灰色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不住地颤抖。
手下悄无声息地后退了一步,小心翼翼地说:“他们说,此次他们弟兄损失惨重,所以钱……钱不退了。还有……他们说,那个女人让他们带了话,要……要……”他咽了一口口水,没敢说下去。
老头恶狠狠地回过头问:“她说了什么!磨磨唧唧,大声些!”
手下哆嗦了一下,偷瞄了一眼老头的表情,才小声说:“她说,我们欺人太甚,一而再再而三忍让我们,我们却得寸进尺要她性命,所以,所以……要摘了我们的牌子。”
话音刚落,老头一巴掌把桌上的茶盏都扫到地上去,哗啦一声,上好的瓷盏落在地上,砸的粉身碎骨。
手下闪了一下,堪堪避过,惊的汗毛都差点竖起来。
隋总镖头怒极反笑:“她好大的口气!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还想摘我的牌子,痴人说梦!”
“我前几日不是让你带上礼去找那几个老镖局走动走动?他们怎么说?”
手下偷偷摸摸地吸了一口气,头都要垂到胸口去了:“他们……”
“说!”隋总镖头觉得火已经憋到嗓子眼了,只差一点就会炸开。
“他们让我把礼物带回来了,他们说……他们说如今几年江湖上冒出太多猫三狗四的杂牌镖局,把生意都搅和了。如今江湖快递站把这些杂牌镖局都收拢了,倒是一件好事。”
隋总镖头的声音腾地一下拔高了好几个调,几乎破音:“他们竟然这么说?”
手下低着头不敢出声。
隋远镖局虽然比朱庞那种货色资历要老,可在真正的老镖局眼里,却也只算得上是一条杂鱼。
他们在这边为了江湖快递站闹的翻天覆地,那些根基稳固的老镖局却只只想看笑话。
隋总镖头的脸耳憋成了猪肝色,扶着桌子的手背绷着根根青筋。
“那,总镖头,我们怎么办?”过了许久不见他说话,手下试探着问。
隋总镖头紧紧攥住拳头,又松开,沙哑地道:“你先下去吧,我得好好想想,我得好好想想。”他失神地念了两句。
手下应了一声,走出去,回身关上门,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只变成一声轻轻的叹息。
雇佣杀手可不便宜,加上简容的打压,他们的镖局已然损失很重。若是隋总镖头还要和简容斗下去,不等翻身那天,这镖局怕是便先从内里瓦解了。
可隋总镖头性子固执执拗,他说了八成也不会听。
等到手下的脚步声走远,隋总镖头颓然地瘫坐在太师椅里,面对着黑暗。
启源县外。
简容、裴羽修和张微言要亲自押送货物送到京城清织坊,而傅城要返回聿州城,于是双方在山谷口分离。
傅城坐在马上对简容拱拱手:“多谢你不追究曾兄之事,以往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抱歉。”
这人对她白眼使多了,这一客气起来简容还有点不习惯。
她摆摆手:“不必客气,人都会犯错,何况他不过是个为了女儿掏心掏肺的父亲。你回去好好照顾阮儿,希望下回回聿州城,是喝你们的喜酒。”
傅城点点头,不再多说,策马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