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冬日里凛冽的寒风席卷过山林, 它卷起林间山头还未化开的雪,形成一片白茫茫的雪雾,如同一头无影无踪的猛兽,低低地嘶吼着,翻腾撕扯着,掠过山涧,逐渐远去。
山间的小路上有一行人,数十人分成三队将三两马车包围在中间,缓慢地行进。
隋远镖局对于胡老爷这趟镖十分看重,毕竟隋远镖局还能不能扛过去,就看这一单生意了。
接到货物以后,隋远亲自监督二次验货装箱,宝物都好端端地包好放好。又让马儿修养几日,养精蓄锐,这才让三队镖师上路。
为了更好地护镖,这三队镖师每一队保护一两箱宝物,互相之间距离不超过三丈远。一路上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生怕有半点闪失。
孙镖头的队伍打头,他保镖多年,经验丰富,路也熟悉。只看了一眼路边的山脉,便道:“我们再有三日便到京城了,大家打起精神,到了京城交了差,咱们好好快活快活!”
他手下的人却没有多大精神头。
不是大家不想振奋精神,实在是天太冷了。
越往北走天气越冷,天寒地冻的,路上到处是没直小腿深的积雪,走一步得使劲往上拔才能把腿拔出来。穿多厚的衣服都得弓着背弯着腰走路,走的时间长了还昏昏欲睡,连说话的兴致都没了。
同州所在的地界距离京城远,以往也极难接到送往京城的镖,所以他们其中好多人都是第一次来到京城,万万没想到天气能冷成这样。
孙镖头见无人应答,叹了口气:“你们这些年轻人啊,连这点罪都受不了。”
手下的镖师们心说你坐在马车上,自然不觉得走路冻腿的感觉。
此时寒风大作,夹杂着雪花往人脸上甩,刺疼刺疼的。
孙镖头见他们的确是冷的麻木了,速度越来越慢,想了想,伸出手做了个停止前进的动作,扯着嗓子大喊:“停下歇息半个时辰,等这阵寒风过去。”
镖师们纷纷松了口气,一停下脚步,就随地一坐,虽然屁股蛋底下透心凉,奈何腿肚子被雪冻的又麻又涨,也顾不得这些了。
“点上火堆,把咱们带的烧酒煨上,让弟兄们喝点酒暖暖身子!”孙镖头年纪大,虽然嘴上责备他们吃不了苦,可心里边还是把他们当孩子看。
他的心腹手下应了一声,去安排了。
第一队停下,后面的两辆马车自然也停下了原地休息。
第二队的镖头姓王,第三队的镖头姓常,两人比起孙镖头要年轻不少,资历自然也没他大,是以他们两人更有共同语言。
王镖头摘下随身的酒壶喝了一口,他拉了拉自己的风帽:“狗娘养的,这天气,根本不让人活!”
常镖头蹲在地上,脸上围着厚厚的布,只露出一双眼睛,朝着前面的孙镖头看了一眼,忽然没头没脑地说:“王兄,是不是谁是领头的?是不是回去的分的钱就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