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妃完全愣住了,被这一个从来没有设想过的可能性吓住了心神。
她自己因为无儿无女,所以心里非常敏感,高傲之下,也隐藏着很多的慌乱和不安。
她总是在想,若是自己也能拥有皇家子嗣,那么跟皇后对峙起来,是否多了几分自信和底气?
但没想到,阻止自己为人母的,竟然是自己最信任、最不设防的皇上。
裴妃一把抓住了金太医,晃着他的身子,连连摇头道:“绝不可能!皇上对本宫向来恩爱有加,怎么可能不让本宫怀孕?”
金太医已经想到了她的反应会这么激烈,于是沉默着,不言语,任由她发泄。
裴妃松了手,刚做好的鲜红色指甲在金太医的皮肤上留下几道深深的抓痕。
金太医感觉到了痛,但这点小小的疼痛远远比不上他心头之痛。
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为了另一个男人受苦受罪,他心如刀割。
更何况,裴妃为了那个根本不会为任何人动心的君王,还干出不少荒唐事来,连自己也不得不为了她的任性而牺牲良心。
金太医没来由地感觉到了愤怒,他不再安安分分地待在原地任她打骂,而是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怜惜和心痛,抬起手来按住她乱动的胳膊,坚定道:“嘉儿,跟我走吧。”
这是他第一次不顾身份,亲昵地唤了她的乳名,他们还都是孩子的时候常常这样称呼。
他也没有谦卑地自称为“卑职”,而是以诚恳平等的态度,真邀请她离开后宫。
第一句话说出来,剩下的话便轻松多了。
金太医吸了一口气,接着道:“我思虑过了,以我之力,完全可以让你伪装成假死,然后随我出宫,改头换面,过新的生活。”
他越说越高兴,眼睛里焕发着希望的神采。
他唇边忍不住流露出一丝微笑。
他情窦初开的时候,裴妃就在他心中留下不可磨灭、无法亵渎的投影。
多少年来,他寤寐思服,也遇到过不少温柔大方、善良体贴的女孩子,却始终无法对她忘怀。
如今,她在后宫举步维艰,饱受排挤和打压,若是自己趁机带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那就可以如愿以偿,抱得美人归了。
他笑着问裴妃道:“嘉儿,不妨你与我一同出宫,找个幽静之处,不问世事,侍弄侍弄花草,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他言辞凿凿,但是裴妃却反应淡淡,像是根本没再听,仍然在消化着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一开始听他说要带自己出宫,她只是冷笑了两声;后来听到他想隐姓埋名度过余生,她更是不屑。
金太医看出她态度敷衍,但是自己越想越觉得计划可行。
而且刚才自己大不敬地直呼她的乳名,也没见她抗拒和疾言厉色,所以胆气越发大了。
他主动握住裴妃的手,双眸紧紧地盯着她,语气里几乎带上了恳求:“听我的吧,离开皇上,他不爱你。”
本来裴妃只觉得他滑稽,可是听了这句话,裴妃被他戳中心事,一下子恼羞成怒起来。
她还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吗?
无非是觉得她可怜,受了欺负,所以想趁人之危,把她据为己有呗。
他倒是想得不错,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