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父皇重了很深的毒，已经深入心肺骨髓，纵然是白泽期，也已经回天乏术了。”
林若曦瞧着他的神色，想要安慰他，但是又不知该怎么说。
如果知道自己的父亲将死，心情一定是非常难受的吧？
纵然实在相对冷血、弱肉强食的皇室，人伦的东西也是很难抹杀的吧。
她犹犹豫豫道:“这……你也不必太过伤心，反正生死有命……大不了我们好好惩治这些作祟者……”
她越说越察觉出语言的苍白。
人都不在人世了，再去忙活这些身后事，又有什么意义呢？
叶无痕看出了她的不自在，于是强行扯出一抹笑来，故作轻松道:“不必担心本王，反正本王与父皇的关系，也一向并不亲近。”
他面上现出回忆的神色，第一次亲口对林若曦吐露他的往事:“本王名叫‘无痕’，在一众兄弟姐妹的寄意深远的名字里，显得格格不入，因为，这个名字就是父皇随便起的。”
从他出生起，皇上就压根没把他当做**人培养。
皇上对待他的态度，一直是忽视，无视，刻意疏远的。
林若曦知道，这个时候她应该做一个称职的倾听者。
这个男人平日里装了那么多心事，难得把自己的过往剥出来给自己瞧。
她顺着问道:“皇上为何不重视你？”
叶无痕哼笑一声，说不出是讽刺还是不甘:“因为本王的母亲。”
他脸上露出又是怀念又是痛苦的神情:“我母亲，是京城寻常官宦人家的女儿，入宫之前就已经有了心上人，被迫成了秀女，没想到被父皇强行纳妃入宫，从此，再也不能跟心上人厮守。”
林若曦心想，皇上这不就是棒打鸳鸯嘛，何苦把人家两情相悦的小情侣拆散。
她不由问道:“那皇上为何不愿意成人之美？”
叶无痕道:“自然是因为我母亲长相极美，天生丽色，就算是放到后宫一众佳丽里，也毫不逊色。本王后来听多事的宫人讨论过，都认为父皇的妃子里，最美的两位，一是西域送来来的姮妃，而是我的母亲。”
林若曦看着他英俊的脸庞，深以为然。
他母亲一定是长得极为漂亮的，不然，也生不出如此俊朗的儿子来。
叶无痕面上讽刺之意更重:“除了美色，对父皇而言，谁入宫、心属何人根本不重要，他只是喜欢掌控的感觉，他就是要掌控一切。”
林若曦了然地点了点头。
身为九五之尊，心里的控制欲一定非常强。
所以哪怕留不住心，也要留住人。
不过这样一来，叶无痕的母妃一定恨透了皇上。
果然，叶无痕接着说道:“母亲一直对父皇冷淡疏远，从来不献媚迎合，久而久之，父皇也受不了她冷淡的个性了，但是母亲行事从无逾矩之处，纵然想要挑出错处来，也不容易。”
叶无痕叹了一口气:“而且母亲个性要强，不愿意对其他嫔妃虚与委蛇，说话直来直往，得罪了不少人，其中，她跟裴妃的关系尤为不和。”
林若曦听到这里，皱起眉头，不悦道:“怎么又是裴妃？怎么什么烦心事里都有她？”
她现在一想起裴妃的脸，就下意识感觉恶心。
她经历两世，见过的恶人并不算少。
但是，这种背地里扣扣搜搜搞小动作，表面上嚣张跋扈、恃强凌弱的人，还真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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