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看来,所有的命都只是一个乐趣,取得后的一种惬意,又或者说是邪魔之心的释放,一种无比满足的释放。
骞文刚才的笑,让李峻觉察出了他内心的扭曲。
这种心境很危险,李峻也清楚骞文为何会有这样的心理变化,若在后世,可以归类于战争综合症的范畴。
当下,王瑚也有这样的心境,但他尚能有所控制,李峻不确定骞文能控制住自己。
这种事情需要时间来疏导,眼下还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解决这个问题。
李峻探手将马鞍处的长刀拿起,感慨道:“说来也难为郭方了,如今仇池那边能有今日的成就,固然有骞家兄弟的功劳,但身为主将的郭方才是付出最多心血的人呀!”
郭诵笑道:“你给了他机会,去仇池也是他自己的选择,做的好也是应该应分的事情。”
李峻笑着点了点头,继而将手中的长刀举起,高声道:“将士们,该咱们动动筋骨了,随我冲下去,杀光下面的长安军,然后咱们到高平口,去砍张方的脑袋。”
说罢,李峻一马当先地冲下泓丘,郭诵则率领余下的荥阳军如巨浪击岸般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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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平口,位于洛河水的南岸,高平山的山脚下。
山道崎岖狭长,却是由西向东进入洛阳的必经之路。李恽从宜阳撤兵后,一直就守在这里,等待着张方的到来。
高平口是易守难攻的地形,即便是在兵力有所差距,支撑半日还是可以做到的。故此,李峻觉得李恽能挡下张方,也能为大军的合围争取到时间。
然而,李恽没有达到李峻的期望,他所领的洛阳东军也没能堵住西逃的张方。
短短的两个时辰,构筑在高平口的工事便被长安军冲破,而洛阳东军则发生了溃败,李恽也只好领兵向宜阳方向退去。
当刘离与商望率领两千轻骑军赶到高平口时,除了山路上的死尸外,他们没有看到任何人。
“没堵住?李恽败啦!”
望着地上的一具具尸体,刘离快速地环顾四周,神情震惊地问向身侧的商望。
商望皱眉道:“应该是败了,看样子是被撵的向西退逃了。”继而,他又愤慨道:“怎么连半日都守不住?真是一群连娘们都不如的人。”
商望是个三十几岁的老军伍,在原本的荥阳军里得不到重用,只好挨日子混个活命的军饷。
李峻到荥阳后,李瑰掌管了荥阳军骑。
通过慢慢地观察,李瑰发现了商望的领兵能力,也便逐步地把他提拔了起来,做了荥阳轻骑军的统兵。
“商大哥,咱们怎么办?追不追?”
毕竟,刘离的年纪还年轻,不便做出大的决定,郭诵也只是让他随军多跟老将们学习。
商望皱了皱眉头,心中有了几分犹豫。
当下的状况很难办。
李恽的溃兵在最前,张方的长安军则紧随其后地追杀,如果两千轻骑军冲上去,李恽能稳住溃军回头迎敌还好,若是不能,长安军极有可能会反扑围住轻骑军,那将会很麻烦。
然而,若是不去咬住张方,那长安军就会越过宜阳进弘农郡,到那时,要想再堵住就真的非常困难了。
商望的眼角抖了抖,发狠道:“追,拼死也要咬住张方,将他拖在宜阳县内,大将军与谷望山处的兵马很快会赶来,咱们拼一把。”
刘离年少轻狂,杀敌之心正盛,并没有商望顾虑的那么多。
听商望如此说,他心中大喜,扬眉道:“商大哥说的对,咱们怕他做什么?只管杀过去,刘离定去砍了张方的脑袋。”
商望笑了笑,叮嘱道:“刘兄弟,等下你得跟紧我,你要出了事,我回去可没法交代。”
在荥阳军中,刘离仅以近卫的名义留在郭诵的身边,并没有具体的职务。即便是偶尔的领兵,郭诵也会让得力的人跟着他,不会让刘离随意地下达军令。
如此做,郭诵是想让刘离多学些本事,同时也是对他的保护,更多的则是对荥阳军的负责任。
郭诵不可能因为某种因素,而置荥阳军于不顾,任由年少的刘离乱来。
郭诵的意图,荥阳军的上下都知晓,更知晓督护将军为何会有如此护犊子的意图。
因此,军中各部将领都有吩咐。
在军事行动上,凡是跟在刘离身边的人都要有自主的判断,不得盲从。但在战阵拼杀时,必须要保证刘离活着。
否则,郭督护无颜面见凝之姑娘。
“我还用你们护着,小瞧人!”刘离听商望如此说,撇嘴小声地嘟囔了一句,商望则与左右的人哈哈大笑起来。
随后,商望命人折返泓丘向大将军报信,自己则与刘离一起率领两千轻骑军通过高平口,快速向宜阳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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