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太傅,您这就错怪我家大将军了,想必太傅也应该知晓,我朝天子被匈奴的刘贼所害的噩耗。”
张景假意地悲痛了一下,继而又拱手继续道:“这不,新天子刚刚承袭帝位,李大将军便即刻赶到长安城面圣去了,他临行时特意吩咐在下来接洽太傅。”
晋天子被害的事情假,李骧对此也有所了解。
晋天子遇弑,崩于平阳。
晋帝司马炽被掳到平阳后,虽被刘聪封为会稽郡公,却也是饱受侮辱,然而依旧没有保住命,最终还是被毒死在了汉国军的大营中。
得知晋帝司马炽遇害后,被贾疋等人拥戴的皇太子司马邺即承皇位于长安,立年号为建兴,并大肆封赏天下群臣,希望借此能得到他们的勤王护驾。
梁州与雍州相邻,而梁州武威军的兵力正盛,新天子希望能得到李峻的辅助,自然也少不了对李峻的封赏。
故此,李峻得到了武威侯的爵位,并以武威大将军的身份统领西南各州郡的诸军事。
不过,这都是些虚职而已,李峻从未放在心上。
新君登基,身为梁州刺史的李峻自然要去面见天子,这的确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张景如此说,李骧也不得不相信。
至于李峻在宁州的事情,大成国方面并不知晓,只是了解到有一些武威军经水路到了宁州,兵力似乎也不多。
府衙内,宾主落座。
李骧依旧沉着脸色质问道:“张将军,我大成皇帝命老夫前来责问,你们为何不信守承诺?竟在双方毫无争端下贸然出兵,难道是想要开战吗?李世回当初所说的话都是谎言吗?”
“哈哈...”
张景笑了笑,摆手道:“太傅此言差矣!我梁州并无进犯大成国的举动呀!您若是说近来兵力调动的事情,那只是对梁州军进行的寻常部署,我们也没有攻取你们大成国的毫厘土地呀!”
“你...”李骧皱了一下眉头,却也是无法说出反驳之言。
武威军的确是屯兵于大成国的周边,却也都是在梁州境内,并没有占据大成国任何的村县,哪怕是一个山包都没有。
“太傅,当今的天下大乱,难得咱们巴蜀之地能有如此的安定,我们又怎能坏了规矩,让百姓们陷于战祸之中呢?”
张景起身为李骧斟了茶,递到他的身前,笑着继续道:“不过,有件事情您可能不知晓,宁州李毅之女李秀曾救过大将军夫人的命,也为守护李家庄家拼过命,更是大将军夫人的结拜姐妹,您说这份情意该有多深呢?”
李骧接过茶盏,并没有应答,只是眉头皱得更紧了几分。
“宁州叛乱,宁州城被困半年之久,不知道也就罢了,可偏偏消息传了过来,我家大将军能眼看着救命恩人落难吗?但凡是有点血性的男人都不会置之不理。”
张景望着李骧,故作感慨地摇了摇头,继续道:“大将军曾说过,他欠李秀姑娘一条命,这就等于我们武威军欠了李姑娘一条命。”
说着,张景返回到座位上,脸上已然没有了笑意,冷冷地说道:“一群山蛮之人也想要夺宁州,还想要杀我家将军的恩人,天下哪有如此荒诞的事情?即便是大将军不在梁州,武威军也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说罢,张景端起茶盏,目光却冷冷地盯向李骧。
宁州所发生的变故,李骧自然清楚明白,但他没想到宁州之地竟然与李峻有关联,更没有想到那个代父守城的少女竟会是李峻的恩人。
李骧望着张景,冷笑道:“你们不是已经派兵到宁州平叛了吗?”
张景点了一下头,继而又摇头道:“眼下,我们派出的兵马不多,也只是先帮宁州城解困而已,若想杀光那些蛮夷,帮李秀姑娘安稳住宁州,我们还要抽调更多的武威军去那里。”
说到此处,张景饮了一口茶,颇有深意地望着李骧:“一群蛮夷不会有如此的本事,他们的身后必定有支持者,梁州之所以要做好兵力部署,就是在防止我们派兵入宁州平叛时,有人会趁虚而入,取我梁州。”
此刻,张景的解释无懈可击。
首先,梁州并没有想要掌控宁州的意图,只是为了报恩。
你大成国若想取宁州,那就抱歉了,宁州守城之人是我们武威军的恩人,动宁州便如同攻取梁州一样,这是不被允许的事情。
如果大成国无意夺取宁州,那倒是正好,梁州与大成国自然会相安无事,该杀的也只是那些蛮夷而已。
如此一来,张景相当于将问题的主因抛了李骧,更是将开战的选择权交给大成国。
李骧不相信张景的解释,却也无法回答他的话。
宁州那边的战况到底如何,他在临来时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所以不能在此刻做出任何的表态,继续在这里争辩下去也不会有满意的结果。
故此,李骧点了点头,换了笑容道:“既然是为了宁州那些蛮夷的事,我们双方大可不必为了这点小事而动兵戈,待我回去奏禀天子即可,若是需要我方相助,只管让世回与我相商。”
“不过,张将军。”李骧站起身,收敛了笑容,冷淡地说道:“希望你能告知李世回,让他约束好属下,否则发生争端而引起了兵祸,对大家都没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