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将这种无可奈何称之为命运,刁膺觉得这个命运未免过于儿戏了。
因为,这其中并没有命运的无常,有的只是权谋中的利用,而自己更像是一枚棋子,被掌权者提来提去,放到任何一个可以被利用的位置,从此也便开始了所谓的命运。
即便看清了一切又能如何?天下能有几人为执棋者?
芸芸众生皆是棋子,自己也是当中的一枚而已,想到此处,居于军帐中的刁膺苦笑了一声。
“将军,一切都收拾妥当,咱们可以出城去荥阳了。”
这时,一名军卒入帐禀报,打断了裨将刁膺的思绪。
一日前,刁膺收到了石勒的军令,命其押送军需粮草前往荥阳,刁膺知晓石勒应该是在为退兵做打算,赶忙吩咐手下打包装车,做好东进荥阳的准备。
自从有了根基之地,石赵军对出征的形式改变了不少,也有了后军押送粮草的习惯。
另外,石勒此番征伐所领的兵力众多,而司州境内又几近荒芜,根本找不到可用的军粮。
故此,从大军的出征伊始,赵雨夜所领的后军便押送全部的军粮驻扎在洛阳城,为这次的兵伐提供了充足的军需。
刁膺看了一眼帐内的漏壶,点头道:“派出三路斥候先出城,分东南北三处前探十五里,无异常后,粮草再出中东门。”
当下,洛阳城内的大部分建筑在战火中已成废墟,但巍峨的城墙依旧在,东西南北的四座主城门也得到了修缮。
三个时辰后,中东门开启,近七千羯胡军押送着大批粮草走出了城门,缓缓地向东而行,远离了洛阳城。
就在中东门开启的那一刻,躲过斥候探查的骞文便领兵冲出了轘辕关,直接朝着洛阳城的方向杀去。
骞文并不知晓守在洛阳城中的羯胡军为何要出城,更不清楚他们要去哪里,只因探马说有羯胡出城向东而来,他便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另外,骞文并不确信洛阳城是羯胡军的军需大营。
李峻也仅是基于诸多情报的判断,推测石勒的军需极有可能在洛阳城中,故此才改变了最初的安排,将刚刚抵达荆州的骞文派往了洛阳。
偃师,位于洛阳城东,轘辕关的西北。
由于拉运粮草的牛车行进缓慢,刁膺的押送队伍同样也就提不起速度。故此,不到半日后,骞文所领的一万三千兵马在偃师县东堵住了运粮的羯胡军,并即刻展开了攻击。
丢失粮草的后果会怎样,刁膺的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
如果失去了这些军粮,不仅是自己乃至全族人的命活不下来,而且出征的十几万大军会在五日内断粮,从而导致军心不稳,无力应战。
故此,当西府军骑冲杀而来时,刁膺急命所有军卒组成了枪盾阵,企图护住身后的粮草,并妄想将落败的时间延长,期待会有援兵的到来。
然而,西府军的重骑兵并没有给刁膺太多的等待时间,不到半个时辰,枪盾阵便被近千柄马槊挑得七零八落,整个军阵也就此没有了阵型,更有不少的军卒向四处逃走。
别人可以逃,刁膺却无处可逃,即便是能逃回襄国城也是一死,不如就战死在这里,或许还能就下家人的命。
当骞文的斩风刀凌空劈来时,刁膺不做任何格挡地将手中的长矛刺了出去,他要以命换命。
“娘的,倒是个狠人。”
骞文见状,口中骂了一句,手中的刀势却未停,只是将身子略微偏向一侧,就势将斩风刀砍在了刁膺的马身上。
战马在剧痛之下,嘶鸣一声向前急冲。
就在两马交错之际,骞文猛地一招回身探月,将沉重的斩风刀横抽在刁膺的身上,将其砸翻于马下。
不等刁膺翻身而起,斩风刀的刀尖便捅进了他的小腹,并向外划出了一道血红。
围杀的时间并不长,除了有少部分的羯胡军逃走,余下的人尽数被杀死在偃师县内。
“使君,这些粮草如何处置?”
一名军卒用手中的短刀捅漏了一个麻袋,见有谷粒撒出,赶忙向骞文大声地询问。
骞文皱眉想了想,又转头向西望了一眼,吩咐道:“将这些粮草带回洛阳城,咱们不去弘农郡了,就守在洛阳城中,速派人将这一情况禀报大将军。”
如此多的军粮,骞文实在不忍心一把火烧光。
另外,出征的西府军也需要大量的军粮,那些军粮需要从由魏兴郡和长安城向中原腹地运送,这其中自然要有诸多的不便,不如就用这些粮食做军粮。
“快,将粮草全部拉走,动作快一些。”
拿定了主意后,骞文大声地吩咐着,率领兵马奔向了洛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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