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当叶半夏阴沉着脸喊出这一句的时候,眼前人面上却仍是半点惊骇也无,相反,只是无端多了些鄙夷而已。
毕竟,谁人都知道,如今在这府上,叶半夏不过是个任人揉捏的叛徒而已。
如果不是督主大人大发善心,只怕是绝技不可能留下她这条小命。
可偏生幸运活下来的人却是半点都不记好,相反,甚至还沾沾自喜。
别说是对着这些跟她没什么差别的丫鬟了,就算是面对暮雨大人也从来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与其说,此时她得罪的是暮雨,倒不如说,是这全府上下,再没留下几个能看得惯她的。
“叶半夏,你又抽什么疯?”
对方没将叶半夏的呵斥声放在眼里,甚至还意味深长地想要教训她。
只可惜,才刚来得及凑上去几分,却是已经被她抢占了先机。
叶半夏头也不回,只闷声往前探了几步,又在那人堪堪回身之际,径直从那烧得正旺的炉火中取出一块来,明晃晃地对着她。
毫无预兆的热浪,让对方下意识地选择了避开。
但,遗憾的是,叶半夏并不满足于此。
事实上,此刻再没有谁比傅容泽更重要。
她本就牵挂着那人身上的伤势,可好死不死的,这混丫头却是一脚踢翻了药庐,以至于她这大半夜的付出,全都成了空。
叶半夏倒也不是不愿重新再煎一副药,只是害怕屋里那个撑不住。
他回来的时候,一旁的那些公鸭嗓们虽然不至于说得细致详尽,却也不至于让他们半点都猜不出。
左右也不过就是傅容泽如今这差事办得愈发让宫里那位不满了。
叶半夏虽未曾亲眼得见过,可大抵也能猜个七八分。
要知道,傅容泽被忌惮也早不是这一时半刻的事了。
各种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倒也足够他喝一壶的。
诚然,傅容泽此前让她受累许多,可只要一想到他受了难,叶半夏便无论如何都开心不起来。
“叶半夏,你……”
“不想死的话,就赶紧滚!”叶半夏不理会那人,只阴恻恻地甩下这一句,便选择了缄默。
可饶是她一心念着傅容泽,却也架不住有人哭得梨花带雨的,在督主跟前嚼舌头。
等叶半夏好不容易重新熬好了药,小心翼翼地给人送过去时,撞见的是便是那个疯丫头哭哭啼啼的样子,口中还念念有词:“督主,还请您替奴婢作主,我不过是想要亲自给您煎药,可叶半夏,她……她居然……”
“我怎样?”
当叶半夏冷声说出这一句的时候,屋里的气温陡然骤降了好几度。
奈何,说话之人依旧端着一副沉浸之色,却像是看客一般。
她问这话时,脸上分明带着笑。
可仅限于对傅容泽。
一旦那个脸上还挂着泪痕的家伙冷不丁地转过来,叶半夏面上的笑意便当即顿住。
“督主,您该吃药了。”
叶半夏无视那人眼神里迸射过来的肃杀之气,只依旧浅笑着道。
若非是此时她只是个伺候的奴婢,或许眼底还有可能多出些意味深长的味道来。
事实上,叶半夏先前的确端着些笑模样,可刚一踏进屋内,就听见有人在背后告黑状,饶是再好的心情,只怕也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