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知喻言辞厉色,可窦以沐却是一头雾水。
“爹,女儿不明白。”她淡然自若地一句,让窦知喻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丞相府的千金小姐,什么时候不是被人仔细呵护着,从来都是他说东就不敢往西去的主,可现在倒好,只跟那叶半夏见了几面,就已经不听劝了。
一想到这儿,窦丞相愈发气愤,“你不需要知道,只要离那人远一点就行!”
窦知喻不自觉拔高了音调,原是想要逼着那窦以沐听话照做,但没成想,这话一出,这位大小姐反倒也来了脾气。
“爹,您连女儿交什么朋友都要干涉吗?”
说出这一句的时候,窦以沐神色里已经不自觉带着些不满。
不为别的,只因当初叶半夏不愿意跟她凑的太近,正是因为她这相府嫡女的身份。
权且不论她现如今又是怎么想的,可在窦以沐看来,叶半夏愿意跟自己站在一处,便是好的。
只是没料到,她们前一刻才相谈甚欢,这一秒却是又被窦知喻给彻底毁了。
“不过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丫鬟,犯得着你纡尊降贵吗?”
窦知喻当然不可能直言其中原委,只能愤愤然呵斥。
不想,窦以沐听了这话却也不自觉冷笑一声,“也是,这世上所有人,在爹您眼里,不过是蝼蚁而已。”
倏然听到这一句,窦知喻不由一怔。
显然,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料到过,从来端庄的女儿会跟他这样说话。
“可您知道女儿想要什么吗?我宁肯您不是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那或许其他人见着女儿也不必卑躬屈膝蓄意逢迎。”
最后这几个字被窦以沐咬得极重,冷不丁听了,就连窦知喻都不由心下一颤。
“你……”
“你简直混账!”
他被窦以沐噎得半响都不知该说什么好,末了却是怒骂一声。
消息传开,丞相府上下却是大吃一惊。
要知道,小姐一直是相爷的掌上明珠,多少年了,也舍不得用一句重话。
一时间,众人纷纷转头相劝,让窦以沐找机会跟相爷赔个不是。
可没料想,这窦以沐却也是个硬茬,从始至终都不曾应承过分毫,甚至还言之凿凿地说,“我没错,我窦以沐战战兢兢活了这么些年,怎么就不能有自己的朋友了?”
这话传入窦知喻的耳朵里,又接连得了好几声混账,可窦以沐显然不以为意。
相爷越是不喜欢她跟叶半夏走的近,她就索性越是要张扬。
一连数日,她都盛情邀请叶半夏同行。
叶半夏本就是个精明人,瞥见大小姐身边众人看向她时那一脸一言难尽的神色,并不难猜出发生了什么。
她望着窦以沐,眼神里总不自觉闪过些许无奈。
可几番踌躇,终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好歹是活了两辈子的人,叶半夏比任何人都清楚,当下这种时候,她若是稍稍表现出一点怯弱,就有可能让窦以沐因为气愤难平而跟家里那位唱对台戏。
能搅和得窦知喻不得安生自然是好的,但这显然并不是叶半夏的全部计划。
所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她当然得慢慢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