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叶半夏开口时,傅容泽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乍一看,似是很宠溺。
这突然的认知让暮雨当即慌了神。
纵然一直以来,叶半夏都以其凌厉手段毫不客气地压制着自己,但暮雨从不认为,这狐媚的家伙会有上位的时候。
哪怕是傅容泽对其关怀备至时,她也能劝慰自己,说这一切无非是仗着叶半夏对玉石的辨识能力而已。
毕竟是皇帝交办的差事,饶是他们主子,也不敢有半点倏忽。
可到了现而今,她却是不敢再这么想了。
“叶半夏……”
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暮雨恶狠狠地咬了咬牙。
她只恨叶半夏从来胆小如鼠,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只敢畏畏缩缩地躲在傅容泽身后,至于旁的从不肯招架。
若非是如此,她又何至于沦落到眼下这般处处受限制的境地?
可郁闷归郁闷,暮雨也清楚,当下最重要的,是要赶紧弄清楚叶半夏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事实上,叶半夏也当真没做什么。
她无非就是带着傅容泽四下闲逛,以养病为由调养生息,时不常地再来一出往事重现罢了。
当然,身既在青国,一切变化也必须要依着当下情势变化,自然不敢像前世那样当真弄出些什么飞机大炮出来。
一起看电影变成了一起看戏。
一起浪漫旅行变成了四处游走。
除了叶半夏时不常就会蹦出来的那一句从前,傅容泽倒也的确没发现有什么异样。
可听得多了,总也难免心神恍惚。
不为别的,只因叶半夏口中的故事,也隐隐藏在他的脑海里。
总会在不经意之间,倏然犹如五雷冲顶一般,让他不自觉一颤。
更让傅容泽始料未及的是,叶半夏也不知是怎么做到的,总能在他心有所念的时候,第一时间望过来。
明明眸中还带着几分期待,但说出口的话却是带着几分歉疚意,“对不起,我好像又说了很多你没印象的事。”
不等傅容泽接茬,她便会径自补上一句,“要不,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也正是叶半夏这下意识的举止,总会让傅容泽不明所以。
一直以来,她都没放弃让自己回想起过去的心思,可为什么偏生到了临门一脚的时候,又会下意识的想要避开?
这样一想,傅容泽便不淡定了。
他心念一动,不自觉伸手拽住了她的手,“等等。”
沉闷的声音响起时,叶半夏还没由来有些惊骇,“怎么了?”
眼底是藏不住的茫然与不安,却还是藏着些不可名状的欣喜。
这是傅容泽第一次出手拦住她,叶半夏隐隐觉得,会不会是他已经想起了什么。
可她终归是不敢托大,过去的半个多月里,她已经实践了许多次,但从没有一次成功的。
除非是傅容泽自己斩钉截铁地承诺,他什么都想起来了,否则叶半夏是不敢信的。
“督主,您……怎么了?”
四目相对之间,傅容泽一如既往地缄默,长久的沉默之后,叶半夏只好试探着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