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窦知喻饶是心下有再多的不快,此时也只能尽力隐忍着。
可奈何,窦以沐一见他这副凌厉的阵仗,却也是无端来了脾气。
“爹,您到底为何非要跟叶半夏过不去!”
这冷不丁的一声质问,让窦知喻多少有些恍惚。
近二十年的细心呵护,他从未曾料想过有朝一日竟然会面对掌上明珠的质问。
“您有没有想过,这一路以来,我们窦家承受的是些什么!”
一想到先前诸位官家小姐之中,唯有她窦以沐自己是最不受待见的那一个,她不由悲从中来。
饶是彼时时常有人赔笑着围绕在她的周围,但无需任何人提点,窦以沐也知道,这一切无非是因着她爹窦丞相的权势与威吓而已。
毕竟这京畿的诸多聚会,若然没有他们窦家,总也说不过去。
更不消说这名义上的所有笑闹,背后不知是多少氤氲诡谲之事。
从前窦以沐或不知情,但从叶半夏开始,她也算是亲历了许多,又怎么可能毫无反应。
可偏生这毫无预兆的追问,之于窦知喻无异于惊雷。
他登时怒目圆睁,好不愤恨,“那贱丫头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你从前端正舒雅,如今却是尊卑不分了。”
窦知喻将最后那几个字咬得极重,却无非是想呵斥几声,最好是顺势断了她所有无谓的念想。
遗憾的是,窦以沐早已并非是从前那个不谙世事的闺中秀女,自是始终不为所动。
“敢问爹爹,女儿说错了什么。”
一字一顿,掷地有声的追问,让窦知喻心下的不满更甚。
“来人,把小姐待下去,没有我的吩咐,不准出府半步!”
饶是窦知喻对窦以沐关怀得紧,但事到如今却也终归不敢随意姑息。
毕竟,依着叶半夏那丫头的心性,她绝不至于毫无理由便来与窦以沐交好,这其中的缘故,怕是也并不难猜。
既已看穿了她的心思,窦知喻自然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她如愿。
“爹,您不能……”
窦以沐还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窦知喻却是已经挥手让人退下了。
重又被人拦住去路的那一刻,窦以沐心下不自觉闪过些许怅然之色,不知怎的,这副光景莫名让她觉得熟悉。
事实上,叶半夏也是这么想的。
收到窦丞相的邀约时,她没好气地白了一眼,委实让周遭众人吓了一大跳。
此番叶半夏出门更是再不似往常,恨不能让督主府上下尽数知晓。
相府之中,窦知喻得知这人闹出来的阵仗,倒是也不觉意外,毕竟纵然是在御驾前,她都不曾收敛分毫,更遑论他这个一直都不被她放在眼里的丞相了。
“不知相爷今日找我,所为何事?”
待入内见人,叶半夏仍是一副不以为意的阵仗,那轻蔑的神色委实让窦知喻觉得恶寒。
可他到头来却也只能紧咬着牙关,闷声道,“你还记得自己的任务吗?”
无论叶半夏在外折腾出什么风浪,窦知喻都能视若无睹,可万一她枉顾自己的使命,那许多事也就变得不同寻常了。
“离窦以沐远一点。”
没等叶半夏应声,窦知喻却是又沉声道。
叶半夏闻声轻笑,“相爷,那可是您的掌上明珠,她若是想找上门来,又岂是我能随意推脱的?”
言下之意,她与窦知喻之间的种种,全是窦以沐的罪过,与她无尤。
窦知喻冷不丁听到这一句,别提有多郁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