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萦绕着诸多麻烦,但没有哪一桩比傅容泽不日就将身首异处让叶半夏来得胆寒。
这一夜,她辗转反侧,终归还是没能按捺住心下的不安,重又折返回案发现场。
也亏得是叶半夏临时起意重新回转来,本该静谧的空间里正窸窸窣窣地回荡着好些声响。
骤然听闻,叶半夏不由心神一凛。
再下一秒,她登时如醍醐灌顶一般,幡然醒悟。
这等关键时刻,除却奉旨办差的衙役之外,倒也的确再没有谁会趁着夜色来此。
除非是像她这样,心思不纯的。
这样一想,叶半夏便不自觉放慢了动作,她甚至不敢弄出哪怕些微的声响,就怕一个不注意惊动了里间的人。
可纵然她谨小慎微,终归还是不及屋里人敏锐非常。
叶半夏前脚才刚猫着身子想要凑上前去,后脚那人便登时回过神来,以最是快捷的速度隐入了暗夜之中。
叶半夏委实被这毫无预料的动作吃了一惊,好半响才怔怔地回过神来。
起初,她还担心对方会去而复返,谁知蹲守了大半夜,待到天色将明之时,仍不见有什么异样。
至此,叶半夏才终于深吸了一口气,重又在倒霉的公主殿下生前最后活动过的空间里四处搜寻。
她第一时间去了先前发现线索的角落,幸而,那个印记还在。
可再想要重新搜寻出些新鲜证据,却终归是再无可能。
“呵,真不愧是老狐狸,这么快就反应过来……”叶半夏冷笑两声,心念一动,索性盘算着来一出将计就计。
虽说不曾看清楚昨日暗夜里那人的容貌,但她猜想,十之八九是幕后黑手派出来的人。
至于他们是否有什么新的发现,叶半夏一无所知。
可她唯一能笃定的一点,便是公主之死与傅容泽没有半点关系,这根本就是欲加之罪,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督主背负着这一切。
故此,叶半夏索性径直去往京兆尹府击鼓鸣冤。
重重的鼓槌每落下一次,叶半夏便高喊一声冤枉,前后约莫是二十记的功夫,便当即召来了许多人,将她围了个严严实实,京兆尹大人也闻讯而来。
待被问及有何冤屈之时,叶半夏更是一字一顿,沉声道,“奴婢此来,是替傅容泽傅大人伸冤的。”
斩钉截铁的一句,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京兆尹先是一愣,下一秒更是忙不迭将人带进衙门内,尚未来得及公开审讯,不想宫中突然来人,说是要来把人带走。
叶半夏对此更是半点意外也无,甚至还暗地里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要知道,她之所以折腾出这么大的风浪来,为的就是有理由进宫面圣,有些话与其接二连三不停重复,倒不如找个有眼力见儿的人,一劳永逸地解决才是上策。
可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却是让周遭诸多围观的百姓颇为不满。
不为别的,只因突然带走叶半夏,无疑让他们失掉了看戏的资格。
可这命令是皇帝亲自颁布的,饶是他们有再多的不满,却也只能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