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则行在周浩成面前表现出一副十分病弱的模样,说两句咳三声,原本的声音也染上了一抹哑意,与往日在安若竹面前的音色大相径庭。
“愚弟自幼病体缠身,吃了太多药,脸上起了些不大雅观的红疹子,只恐会吓着周兄,只能以面具示人,实在抱歉。”
屏风后的安若竹嘴角抽抽,两人此前连面都没见过,却已经开始以兄弟相称了,这感情处得,还挺热络的。
段则行:这当然不是他的本意!
即便他们是表兄弟,以前的段则行也都是一口一个老子自称。
眼下若非为了故意做出热络样子引周浩成上钩,他需要这么故作姿态,肉麻兮兮吗?
为了做戏做得逼真,段则行那露出的下颌上都零星长了几颗红点,周浩成脑中也立时勾勒出了段则行满脸红疙瘩的样子,心中顿时一阵恶寒。
不过他表面上不露分毫,连忙出声宽慰了几句,面上很是情真意切。
段则行似是露出微微的苦笑之色,一副对自己这破败的身体很是黯然神伤的模样。
周浩成正打算又出声宽慰几句,段则行就很快收起了神伤之色,把话题转到了正题上。
“周兄,愚弟今次请你前来,是为贵府的宴会之事。”
周浩成心头一凛,莫非他这是要变卦了?
段则行沙哑着声音道:“能得周兄相邀,愚弟自是高兴,只是愚弟的身体虚弱,平日里便只能待在这清净之地休养。
若是家中长辈知道愚弟竟然拖着病体出门赴宴,必然是不同意的,便是过后知道了,也定然会大怒。”
周浩成听了这话,心中更是打鼓了,这不就是婉拒的潜台词吗?
他当即便道:“为兄家中有一名神医,只那神医性情古怪,不肯轻易听人差遣,只有贤弟亲自去见他,他或许才肯为你诊治。
若贤弟将此中关节对家中长辈言明,他们必然不会反对到为兄府中赴宴。”
谎话说多了,自己都信了。
周浩成现在已经接受了自己家中真的有一位医术不凡的真神医的设定,说出这话时,他自己都没有半点卡壳的。
段则行心中生出一抹微微的嘲讽,不过很快便敛了去。
他望着周浩成,满脸感激。
“周兄这般赤诚,愚弟心中实在感动。实不相瞒,今日请周兄前来,便是有一个不情之请。
承蒙周兄不弃,愚弟的确是想厚着脸皮上门叨扰,拜访神医。
但家中长辈因愚弟这身子,已经经历了太多的失望,是以,除非愚弟的病情真的有了起色,这次愚弟不打算将此事宣扬出去,免得叫家中长辈听说了之后又再度失望。
愚弟面目丑陋,届时便只能戴着面具赴宴,也希望周兄能帮忙遮掩隐瞒,莫要将愚弟的身份泄露出去,免叫长辈知晓。不知,可否?”
周浩成闻言一愣,他没想到竟是这个请求。
他不觉现出几分迟疑来。
若是不让别人知道上门赴宴的是安绍谦,那他们周家怎么借机跟安家扯上关系?那这一场戏还怎么唱下去?
但段则行的这个请求也合情合理,自己一时之间根本找不到拒绝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