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段则行和安若竹就是冲着那所谓神医才来的周家,不过段则行从一开始就知道,周家根本没有所谓神医,这位所谓神医,不过就是周浩成随随便便找来糊弄他们的。
可他们就算知道,却不能真的把事情挑破,直接跟周家对质。
因为就算如此,周家也完全可以推脱狡辩,称自己也是受了蒙蔽,绝不会承认自己是故意欺瞒。
这件事真要争论掰扯起来,也是徒费口舌罢了,最后不占理的,还是段则行和安若竹。
但,段则行岂是肯白白吃亏的人?
既然不能直接拆穿,那就换一个方法咯。
作为一个锱铢必较的人,即便周家是他的外家,段则行也不想随随便便放过。
此时,段则行便假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随着周浩成一道去见那位神医。
周浩成已经和那位神医对好了口供,设想好了一切可能,并且也准备好了万全的应对之策,但段则行又怎么会乖乖地照着他们的计划走?
段则行见了那位假神医,第一句话便是,“这位神医看着好生眼熟。”
周浩成还没来得及引荐,就听得这话,神色不觉顿住。
自己是在邻县把此人寻来的,总不可能那么巧,他刚好就真的见过吧?
那位假神医从头到尾都换了一身行头,俨然是一副世外高人的作派。
他听到段则行的这话也是一愣,旋即很快就稳住了,他捋了一把胡须,老神在在地道:“老夫常年四处游历,公子便是见过老夫,也不奇怪。”
周浩成也很快定了定神,就算安默谦真的见过此人,也必然不可能刚好知道他的底细,自己说他是神医,安默谦也不可能怀疑。
周浩成便笑道,“贤弟此前若当真见过这位神医,说明你们之间有缘。
为兄也是偶然的机会才寻到这位神医,他医术高明,有妙手回春之能,只要神医肯给贤弟医治,你的病症必然能药到病除。”
段则行闻言,顿时面露欣喜之色,那假神医也捋着胡须,露出傲慢之色。
“老夫看病讲究的是眼缘,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得老夫亲手医治。”
他的这副模样,显然就是在等段则行开口求他。
段则行却是没有回过神来似的,依旧盯着他的脸瞧,嘴里喃喃,“还是觉得很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在他那样的眼神注视下,那位假神医不觉开始有点心虚起来。
不会吧不会吧,他不会真的见过自己吧?那他究竟只是见过,还是说,他实际上知道自己更多要紧的底细?
一时之间,假神医连世外高人的气势都有些端不住了。
周浩成也怕段则行真的想起什么来,正想开口把这个话题岔开,段则行身后的昭天就冷不丁开了口。
“公子,属下想起来了。”
段则行忙问,“快说。”
昭天的语气平板无波,像是在背诵早就准备好的台词,但这话,却是如平地一声雷,瞬间让周浩成和那位假神医为之色变。
“三年前我们到义溪县求医,不料那位大夫名不副实,实乃庸医。
当时他不小心医死了人,最后连夜收拾东西逃了,幸亏公子没有真的找他看诊,不然后果只怕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