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林子,安若竹也无心狩猎,她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个跟在自己后面的男人身上。
她觉得段则行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带着一股深深的压迫,有如实质一般。
她甚至生出一种感觉,好像自己是他盯上的一个猎物,即便自己怎么跑,也都还在他这个猎人的掌控之中。
安若竹索性也不扭捏作态,直接便勒马停了下来,转头直视他,开门见山地把话挑明,“你方才为什么要在厉小姐面前说那样的话?”
表面上看,她的面色如常,一副无比镇定的模样。
但她自己没注意到,她握着缰绳的手因为用力,手背上细弱的青筋微微凸显。
段则行方才便没有拐弯抹角,现在两人真正独处了,自然就更不会闪烁其词。
他也望着安若竹,眼神直接而坦荡,带着毫不掩饰的直白与侵略性。
“因为我不想她继续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更不想我喜欢的姑娘因此误会,生气。
现在,我解释得够清楚了吗?还在生气吗?”
他这话,几乎是直白地挑明了。
他方才所说的喜欢的姑娘是确有其人,不是为了搪塞厉阮阮才编出来的。
而他喜欢的姑娘,就是安若竹。
如若不然,他又为什么要在安若竹面前说这番话?
她便是再迟钝,也不可能到这会儿还弄不清楚。
安若竹心中的小鹿又开始砰砰砰地乱撞了起来,那欢腾的节奏,简直要直接从她的心口跳出来了。
定是现在天气太热了,不然,她的脸怎么会这么红,这么热?
安若竹性格就算再开朗大方,但毕竟也是个没及笄的小姑娘,面对这样的事情,她终归是没能做到段则行那样的镇定自若。
她咬唇,直接撇下一句,“你喜欢的姑娘生不生气关我什么事?问我做什么?”
然后,她便直接转身,驾马又朝前奔去,落荒而逃。
不能再继续跟他待下去了,不然,她整个人都要炸了。
段则行见她落荒而逃的样子,唇角不禁勾起。
她若是对自己没意思,定然当场就会干脆利落地与自己把话说清楚。
现在她这番反应,便是与其他那些含羞带怯的姑娘家一般无二,这无疑便是最好的回答。
段则行当即便也驾马追了上去。
他扬声,肆意地道:“我喜欢的姑娘就是你,我不问你问谁?”
安若竹那么好的骑术,一时之间都差点握不住缰绳,整个人都险些没坐稳。
那句直白又坦荡的话,如同藤蔓似的,钻进她的耳中,又肆意在她心口蔓延,悄然缠绕,两朵红晕悄然在脸上绽放,一颗名为爱情的种子,也在心头悄然破土,冒出了一簇嫩生生的绿芽。
年少的情感,都是最纯粹美好的。
任何大胆热烈的女孩儿,在乍然品尝到爱情的果实,都会禁不住露出赧然羞涩的一面。
此时的安若竹,便是既欢喜,又羞涩。
她根本不敢回头看他,只是抛下了一句满含羞恼的嗔怪。
“你不要说了!”
“不是你问我的吗?既然你问了,我当然要说。
我方才说的那些话都是真心实意,便是为了说给你听的,不是为了糊弄旁人,你听明白了吗?”
他就是要把话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直白坦率地表达着自己的心意,不让他们之间存在一丝一毫发生误会的可能。
他就是要让她知道,他对她是真心的,不掺半点假。
安若竹听到了。
他就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一般,将她心里原本的疑虑都给出了清楚明白的正面解释,叫她心中最后一丝褶皱也被抚平。